他僵着抬看了看，有归雁划过灰暗的天空。

“唉，他想什么，我难还会不知吗？”周兰木起，背对着他把染了血的手帕放在蜡烛上，徐徐烧着，“你我三人都是一起长大的，中间你走了许久，我没怪过你，你没怨过我，该是旧友，不必拘礼。”

萧颐风睁大睛：“此事……”

楚韶泪满面地抓着他的手，嘶吼：“我为什么没死！我为什么没死！”

*

“云不是你的故乡么？”满天红淡淡地，“从此以后，你便在东十二岛上寻个地方，砍柴织布，娶妻生，人世的一切，便与你没关系了。”

他发疯一样撩开帘，往外看了一，满天红靠在车上没动，只简单：“已经过了东相，再有四日的功夫，应该就能到云城了。”

“你不明白……”楚韶晃着他的手，想要把他的手从自己上掰下去，他觉自己前一片模糊，话都说得很是艰难，“我为什么没有死？他若是……他若是不赐死我，也不留我在边，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周兰木还没答话，便听见殿外有侍卫来报，说方太医来了，有急事相告。

随后他听见方和的声音：“陛下，我寻到沧海月生的解法了！”

“你就这么想死？”满天红，“活着不好么？”

萧颐风从殿内来时还有些怔然的不清醒，方和与他肩而过，平素二人还会互相行礼，这次方和竟顾不得，急匆匆地从他边过去了。

不忍气吞声地为戚琅和卫叔卿办事，但他早存死志，陛下！”他的言语有发抖，“我这些年一直怨他恨他，以为他没有机会让我报您的恩，可看了这些，我也觉得不忍苛责。他年少不知事，害您如此，的确该死，您赐死了他，但这些事情，我觉得您一定要知……”

为什么没有死？

萧颐风一怔，听得对方继续：“让我猜猜，他是要你把这些东西都寻来，一把火烧了，这辈也不要让我瞧见，对不对？”

满天红皱着眉：“什么可能？”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楚韶盯着他，艰难地说，随后又像是喃喃自语，“我为什么……还活着？”

周兰木抬起来，淡淡地打断了他：“他寻你去，不是为了让你把这些事情都告诉我罢。”

他僵着支起，觉得自己的咙哑得生痛，车对面一个红衣影，正托腮静静地看着他：“你醒了？”

楚韶用了好久才勉理解了他的意思，想明白之后，他却突然发疯一般了起来，想要直接从飞驰的车上下去，满天红诧异地一把拽回了他：“你发什么疯？”

有清脆的碎裂之声自殿内传来，萧颐风猛地抬起，似乎终于想明白了什么。

楚韶睁开睛的一刹那，觉自己全的血都冷了。

萧颐风跪在地上，盯着他的衣角，良久才震惊：“难你……早就知？旁人或许不知，你二人的情，我却是知的，既然知，你何苦一定要赐死他？赐死了他，不是折磨自己么？”

“云……城？”楚韶重复。

萧颐风觉对方的手在自己的上摸了摸，就像少时一般，随后他听见一声叹息：“西北战事告急，革裹尸者比比皆是……战争太残忍，颐风，你回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