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荒山野岭的，哪里来的女人唱歌？

咕噜噜……一连串的气泡从他中往上窜，空气逐渐消失，令人窒息的将他填满。

然后呢？然后满腔血和天真换来了满伤痕，而他竟还想抱着天真苟延残。

[阿郎，到我这里来啊……阿郎……]

“庄南海……”孟祁安喃喃自语：“你要是没死就好了。”

孟祁安自知没办法灵活调动内灵气，趁着天没黑，早早就躲到了树上，避开了晚间的动聚会。虽此离村落并不算远，不太可能有大型动，可躺在草地上睡觉总没有树上来的省心。

[阿郎，阿郎。]

[白发苍苍。]

孟祁安无意识地扭过脑袋，看着月下平静无波的面。密网一般的音律将他裹住。

疼痛并没有阻止他的动作，他和一个牵线木偶一般，动作缓慢且生涩，一步一步迈向河岸。

[阿郎，阿郎。]

孟祁安随便选了一颗树上去，靠着树发呆。呆了好一会儿，他从怀里掏已经得净净的玉佩。

夕悄悄藏到了树林之后，眨间便溜得无影无踪。

白日的灼气退去，月亮慢悠悠的从夜幕上升起，将寂静的野外镀上一层柔和的白。

山城小调慢慢的变成了呼唤，她的声音那样绵长，那样情。浸灵魂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诡异，虚着他的，模糊着他的意识……

[披红裳你新嫁娘……]

先是脑袋，然后就是脚，孟祁安本靠在树上，随着音律移动，咚的一声便从树上栽了下来。

‘没死的话，告诉我，我该怎么走下去。’

山林间藏匿了一整天的动们悉悉索索地从林间钻了来，先是几漂亮的鹿，而后是趁着夜盘旋的飞鸟群，松鼠、山猫，一个接一个在夜中活动了起来。有的带着警惕来河边喝，有的上蹿下寻找。

忽而，不知从何传来一的嗓音，带着初夏没有的清冽漫了上来。

[阿郎……阿郎......]

曼妙的歌声像一层看不见的一般将他裹住，周遭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静静的看着那片愈加邃的域。

[抚袖为你红袖添香……]

褪去泥灰的玉佩通是泽的淡绿，周边刻着的黑符文，隐隐看着像一团雷火。火焰中间则是三个苍劲有力的小字：庄南海。

他闭上睛。

……正是母亲寥寥几句话，让少年人的世界只有天真的正义。虽然他不记得父亲是什么模样，至少想要成为父亲一样的人。

歌声柔柔的，像丝线，像密网；又带着哀伤，的，稠稠的，似是要从哀伤里滴泪来。

孟祁安恍惚之中听到了一声叹息，是女的叹息。这声叹息仿佛是活的，带着微微的意钻了他的耳朵里，而后慢慢的，浸他的灵魂。

这一段小调是泽蜀府特有的山城小调，调简单又上耳，他以前来泽蜀的时候听女孩们唱过。而此刻唱歌的女嗓音像是裹着糖一般甜，却没那么腻，轻轻，撩人心弦，算得上是他听过的最好听的这段小调。

夜将至。

[赠你饴糖。]

“扑通！”他跌河中，连惊呼声都没有。

孟祁安浑绷，警惕打量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