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的。

“公尚居五品以下，以，只能称公，尚称不得老爷和大人。”

“公又偷懒了。”

我虽走上这条路没有多久，但说实在话，已将为官之揣的透彻。

毕竟福州永宁镇西岭村，我是第一个了京师的人。

“所以，请公恕青衿不能从命之罪。”

恍惚里听得几声呼唤，我迷迷糊糊的睁开，却见青衿正俯添着灯油，满屋的昏黄让我实在是再看不去几个字了，于是我将书卷阖在桌上，打着瞌睡，“怎的又叫我公，说了多少次了，我不听。”

“公，你还好么？”

便是到此时我也不曾料到他会是个汉。

就现在，我看着直着一本正经的青衿，依旧只能妥协。

男音……

我努力的想要回想起那家黑店的名字，虽说我书生无用，但黄泉路上，总要有个可念叨的东西才不会寂寞。

好吧。

为官之，无非帝。

我屈指敲了敲桌面，活是一副死猪不怕开的姿态。

“公只是倦了。”

或许，年仅二十的我就要这样冻死在京师的街了。

百官就好比嫔妃，不过是位置从后挪到了前朝而已。

就是这时我看到了一双手。

青衿是我在中了皇榜、授了官职后买下的，据说曾是什么侯爷的二等书童。而那侯爷因圣上不喜，满门连被锄，略有些职权的下人们也杀的杀、卖的卖，我使尽了上所有银两，也才只够买得回一个二等书童来。

“公，公？”

其实青衿说得对。五品以下称公，五品及以上三品以下称大人，三品及以上称老爷，这是太宗皇帝当初订下的条例。只是我大夏发展到今日，兵壮国富民安，今上也确实不再注重这些细枝末节了，只不过耽于政务，一时还想不到去了这般繁冗称呼罢了。

只是毕竟曾在侯府里待过的人，章法规矩虽不曾订立但好歹见过许多，因此青衿也在我府上修整了无数大大小小的规矩，从问礼到称呼，从吃饭到睡觉，手，细致，大有要掌我这一府事务的态势。我拗不过他，便只得随他了。

我拼了命的仰起脖翻着，却依旧只能看见一颗明珠扣住的密密匝匝的白狐，一弯下颌抵在其中，线条柔又畅。

我如是想着。

由于视角限制，我只看得到那一双手，白净纤长，关节有些大，却格外细腻，散发一阵又一阵柑橘的香，此刻这香落在我的额上，是这冰天雪地里唯一的意。

于是，在这极为短暂的片刻中，我幻想了无数年老衰的富家女上穷小，甘携款与之私奔，最后富家女为了穷小的钱途四奔波力尽而亡，而穷小则又拿着大把钱财另娶新，虽与新举案齐眉却到底也意难平的故事。

然后便传来一格外好听的男音。

大家说得对。

“安置吧。”我真的是怕极了青衿碎嘴的时候，每天唯有这个时候他才肯闭一闭嘴，于是我起，装作不小心的样将那卷书扫在地上，“最近真的是太容易倦了，每日连一个时辰都看不得便觉涩，别是得了什么治不好的病……哎呀，我怎么这么不小心，这可是前朝吴梦的遗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