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了只一声，这门便开了一线。

路过朱雀街的时候，我瞧见一轿，银白的穗垂在乌紫的轿上，横在路当中，正好挡住了我要走的路。

陆陆续续有几个人迎来，都如云空一样的打扮，不同的是他们大多扎了一条布带，遮住一只，绕在脑后打了个结。

那人拉开门，对我笑，“孟老爷快请来。”

“一早去了哪里？”凤相扶住我的手，笑意切切，“现下京师人都想请云空师父的弟抄经，说

满朝可用乌紫的也就两人，方瑱向来居简，唯有凤相休沐日总不待在府上。

今日的凤相穿了一灰的衫，简单几卷草纹，分明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样式，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他淡然从容的气度加持，竟然也显了几分别样的雅致。

跟着他了这院，却是上次来未曾见过的。

我在，起码云空与他再有动作，也还得考量一番。

“原先师父说要去卓州的。”看起来年龄最大那个人对我合掌，“法见不敢自专，还是得去问问师父的意思。”

车夫勒停车的时候，凤相正撩开帘，对我一笑，“游新，又见面了。”

我想他们遮住的应当都是如白鹭一样的瞳。赵汝万一见到，控制不住云空，再被云空反扑了……那我这一天的辛苦白费不说，大约回府路上就会遇到什么意外，成为承庆殿上的哀表中一个简简单单的名字。

只是我还未见过凤相的轿，竟是这样的颜。

“是本官思虑不周了。”我笑，“本官陪你去问一趟便是。”

原来对外就是这样解释的。

我也该想到是凤相。

“何必劳烦孟老爷，孟老爷只在此坐着，法见……”

凤相。

我下车行了礼，“见过凤相。”

法见想了想，应了。云空见是我跟着他，也不过只是一笑，“自然，将你的师兄弟都带去吧。”

我也不多说什么，就将还愿的话说了一遍，又，“灯这事云空师父应允了本官，只是府里还要抄经，所以还得劳烦诸位跟我回府里一趟。”

倘若京师也有地，那这天下该成什么样，尹川王又何苦费心筹谋这许久呢？

“噢，师兄们都是因为这个自小落在外的……”那人对我低声，“云空师父心善，辗转四地，收了他们当弟。”

里探半张脸来，格外警惕的看着我，“你是谁？”

“小师父这话就见外了，如今也确实是本官有求于涪陵寺，岂能不诚心诚意呢？”我打断法见的话，对他，“法见小师父请吧。”

接着他往里一瞧，不知说了句什么，便又回对我，“孟老爷来巧了，师兄们刚下座。”

“这是……”

“这位是兰台令孟老爷。”空合掌躬，“劳烦师兄让孟老爷去稍坐，孟老爷刚与云空师父代了事情，要来见见师父的亲传弟。”

这念一冒来，我就被自己吓了一。

“原来是孟老爷。”

要是京师里也有一个丹州那样的地就好了。

我想不通。

回府路上我还在想，这么多会祝由术的天丒教教徒，住在我府上，岂不是迟早都会让我孟府改个姓儿？只是如今我又能把他们送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