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驰说：“一直疼着呢。”

方驰半跪在地板上，掌心似是安抚一样，一下一下挲在林晓后脑柔的发丝上，他惦记了这么久的人，本以为到来不过是一场自作多情孤芳自赏，可偏叫他在这样一个滂沱的雨夜里，瞥见了心底的这朵迎着暴雨绽放时的姿态。

林晓声调悲切，此时被他磨得却是一脾气都没有了：“现在这个时候了，你还说这话吗？”

方驰急促有力的心声就在耳边，一下下那么重，像是直直敲在他的心尖上。

涩得要命，这人就是个混无赖，把自己往死胡同里，但是他自己此时又何尝不是一条走到黑？

他将人从怀里捞来，林晓被他抱了许久，原本惨白的脸竟然闷了几分血，还未等方驰开求证，便先一步拉过了他的左手，莹的指尖悄然覆上腕间那块被自己啃牙印的肤，指腹轻移，肌肤挲间，是从前绝不敢轻易表达来的倾慕与笃。

方驰抱着人不肯放手，林晓就乖乖地听之任之，过了许久，方驰一气，轻声问：“惦记着我，怕我这样怕我那样的，小林师傅这乙方的这么尽职尽责？”

苦尽甘来得偿所愿说得就是此时了！

就是他臆想中，脆弱而绝的模样。

林晓沉默几秒，不答反问：“手腕还疼吗？”

一下、两下，三下——

腕间肌肤净净平整无痕，除了能摸到比平时动的频率烧快一些的脉搏，其余的，别说牙印了，怎么连个蚊叮来的包都没有？！

方驰那双在舞台上挥动鼓槌的手臂，此时就箍在他背后，力之大以至于在轻微发着抖，带着一层薄茧的手掌扣在他的后脑，将他的侧脸牢牢在怀里，林晓本能地挣了一下，方驰却纹丝不动，于是他就认了，招架不住也抵拒不得，终于不再抵御，拆了心墙卸了心防，甘愿臣服。

林晓侧了下，将整张脸都埋在，沉片刻，说：“那我给你仙气，不是说就好了？”

方队长这晚本就喝了酒，可放下姿态不再抗拒的小林师傅比醇香烈酒还要醉人，方队悸动得几乎失态，早把自己那只早已经复原痊愈的手腕忘到了爪哇国，下被他这么一提醒，才久梦乍回地猛地回左手，轻咳一声，尴尬：“那个，是这只手吗？我早忘了，唔……没事，反正不疼了，真不疼了，你别——”

方驰嗓发，听见的看见的不敢信却又不得不信，梦似的，问他：“那我该说什么？”

话未说完，林晓忽然向前探，胡一抓，

指尖微顿，林晓从旖旎情愫中，慢慢抬起来，茫然：“我记得……昨晚我咬的是这只手吧，那这……”

方驰神情震，这话是什么意思？这话还能是什么意思？！

林晓说：“不是旧伤，是我昨晚咬的那一，还疼吗？”

话未说完，手腕突然被人一拽，下一秒，林晓倏然迎面撞一个实的怀抱里。

方驰这下不仅嗓涩，连眶都蓦然酸胀：“要是还疼呢？”

半晌，林晓声音中终于带了一丝轻细的哭腔，语调蓦地酸楚微弱下来：“省着这狂风暴雨天黑路的，你去多久，我就在这像个傻一样惦着多久，怕你开车不安全，怕你喝醉回不来，怕你——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