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开为自己和林晓辩解，因为这老两现在心中有火更有气，除非让他们先把情绪发彻底，否则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不能走，是

然而……此时林有余回忆一下，这么长时间以来，似乎在方驰面前，林晓都是直接喊他们“爸妈”的。

原来端倪早就有迹可循，是他盲心瞎，忽略了而已。

“不是不是！”林晓扬声喊：“他没有缠着我也没有过我，就是我自己认清了，就是我自己喜他的！”

这就是真的没有拿方驰当过外人。

林晓里有泪更有愧，但是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他不能往后退一步，早晚都要面临这样的境况，那就择日不日撞日了，是生是死，也就在今天这一时了。

可林晓既是委屈，更是愧疚。

“爸，不是你琢磨的那样……”林晓说：“就算都是男人，我……我就不能喜了吗？您听了一辈评书，断袖余桃……汉哀帝和董贤、弥瑕和卫灵公，您都听过的啊……就算是男人也……”

林有余盲了一辈，瞎了一辈，这多半生都跻在这间小院里，推拿，靠着祖传的手艺营生糊，娶妻养，且不说他这个老瞎一生残度日，看不到外面世界的样，就算看得见，这事对于他这个年纪、这个生活背景的老辈人来说，也是无法接受的，是悖德的，甚至是……羞耻恶心的。

没关系，我……就是后来喜他了，跟他好，也是我自己愿意的！”

污耳脏心、丢人……长这么大，这些话林晓别说没听这老两对自己说过，就算是从别人嘴中，也不曾听见过这样的恶语。下这些难堪的措辞宛如浸了剧毒的飞刀，一刀刀尽是往他心里扎。

除了一家三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林晓从未直接喊过他们老两“爸妈”，都是以师父师娘相称，从小到大，一直如此。

他自己知，他说这样的话，这样的事，又何尝不是往这老两心里扎刀？

“不是。”方驰突然开，冷声：“是我先勾的林晓，是我先说喜他，他拒绝过，我不，死缠烂磨泡，最后把他磨得没办法了才——”

“你混！”林有余盛怒之下□□，恨不得把手里的盲杖手柄攥得粉碎，恨声骂：“你知自己说的是什么鬼话吗？！你喜他他喜你？！我听着都污耳脏心——你俩都是男的，男的！一样站着撒的俩大老爷们！说什么情不情不的！不嫌丢人吗！”

“你闭嘴！”林有余剧烈起伏，并不是被林晓的有理有据死不悔改所气到，而是被他那声“爸”彻底扎了心。

“爸！”

“你别喊我爸！”林有余握着盲杖的胳膊簌簌发抖，“实话跟你说了吧，从来我们就知你心思没在成家立业上，我和你妈也不想着你，非要你娶个哪哪都正常的姑娘过日，但——哪怕也是个残疾人，好歹相雌雄一双，要是你心气实在不愿意也可以，哪怕你自己过呢？！哪怕你一辈不结婚都行！但是，跟一个男的，就是不行！”

方驰始终静默在一旁，半晌无言，烈的眩排山倒海地冲刷着神经，他膝盖不自觉地发抖，恶心耳鸣愈发严重，几乎快要站不住，但是这个时候，不能开，更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