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黑老鼠被墙角的捕鼠钳夹死了，我也再没看到过白老鼠。

周也本来可以更，更红，有更锋利的刺，是我捂住他的鼻迫他说我，周也一直在挣扎，慢慢变成失了光彩的标本，我还要把他关在自己的橱窗里，开一家博馆安置他，明码标价向所有人炫耀。

可是婴儿伤心了可以哭，我却哭不来。明明都是周也的错，是他纵着我，心甘情愿给自己脖上铁链，脚上拴了荆棘，上缠满一张看不见的网，然后把线放在我手里。

“真伤了啊，”光刘有惋惜地摇摇，随手摸了两百块钱到周也袋里，“你是有天赋的，但又拖了这么个小的......叔不想为难你，石膏吊两天就行了，没那么多日给你歇。”

短蛆似的手指在周也的臂上来去，不知碰到了什么地方，周也咬牙还是叫了声。

我曾问周也，这俩老鼠都不是一个品，怎么还能在一块，那只黑的怎么还老是叼东西回去给白的吃。

看光刘在研究周也的伤手。

有付就得有回报，这是我在筒楼里就明白的理。我给韩胜伟打能换到饭吃，韩胜伟哈腰惺惺作态能赚到钱，你周也给韩胜伟都是为了能换个中上。我不相信周也养我这么久只是一时兴起。

墙角有只老鼠跑过去了，租屋的地下室里有两只长住的老鼠，一只白的一只黑的，那只黑的总会门找拖回里吃。

我当然不会放开他，我还要拉网把他勒得面目全非。我的心脏被猫吃了，他想让我走正常人的路，找个妮儿谈恋，以后还要娶妻生，过年过节一家人回来吃饭，孩叫他大伯，或叫他爷爷，都没所谓。

刀尖是凉的，蜗一样伸它的须，沿着我的手臂往上爬，留下一串纤细的暗红的黏。我握着刀柄，面无表情像在切菜剁，和每次给周也打下手的时候一样，不很熟练的。

他不在乎自己在我心里的角，只说我有的你都可以拿走，哪怕我喜的我追求的，都给你，拿走别回来了。归结底他和韩胜伟是一样的，一时兴起想找个孩养着玩，玩够了就扔掉。我和韩胜伟还有一线血脉连着，我和周也有什么呢？

两个毫不相的人可以单纯为了互相取而靠在一，分享温和心，相互安着拖延时间，等死亡到来的时候更加好过一。我和周也不是这样，至少我们不是毫不相关的，我叫他妈，叫他哥，仿佛这样我们就和那些挤

他在我耳边大声说话，让我放手。我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原来是我的手掌痉挛了，死死握着拳，像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婴儿，对所有的一切充满恨意。

周也说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彼此都活得更长一，老鼠在人类社会生活很寂寞，有个搭伴的同类会好过很多。

我气得浑发抖，手里拿的菜刀几乎攥不住，周也惨白着一张脸瞪我，我便不敢造次。

光刘的话提醒了我，周也是燃的烟，不老的雾，野蛮生长的玫瑰，而我是不透气的玻璃罩，一走他所有的氧气。

我的缺氧玫瑰，我亲手杀死的。

周也冲过来夺我手里的东西，我抓了一束光，一把雾，又或者一束，反正不是什么，他想要就拿去。

第1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