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半夜里还是睡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蓝影，我猛地从床边弹起来，“周也！”

“宝儿……”周也很艰难地动了动嘴，睛仍是闭着，泪也在淌。

周也随后被人推了来，闭着睛，嘴白得都快跟床单一个颜。

他还在泪，睛不鼻不红，只有泪划过角质，像被了的黏土人。我猜他肯定梦到了很难过的事情。

“周也，你这样，得我也很难受……”

又过了多长时间我不知，应该已经是下午了，陆辰去买了盒饭，我实在没胃，即使肚里饿得难受。

“手术很顺利，”他拍拍我的肩膀，“麻药还没过，回去有什么情况随时叫护士。”

“周也……我哥怎么了！”

“哥，别哭了……”

我说我们没钱找陪护，我什么都能，你教教我。

“哎，哎，”我赶忙应着，“没事了，没事儿了啊。”

手术室的门又开了，“周也的家属在吗！”

我差被他一掌拍到地上，一直挂着受刑的心脏也落回腔里，陆辰过来把我捞住了，“看你这息。”

我看到有泪从他角持续不断地落下来，把枕巾都了一小片。

“先别打扰他休息，”陆辰跟我回了病房，“我下午还有课，你自己盯着，午饭记得吃。”

“他，他怎么哭了？”

.

病房里另一张床还是空着，仪滴滴嘟嘟地响，医生说要等到明天周也才能完全清醒过来，我拉了张椅趴在床边看他。

护士给我简单讲了一下怎么用盆，，康复运动。因为周也可能在后半夜醒来，我一整晚都不敢睡。

我抬起手背在睛上抹了两把，把周也的手从被里刨来抓着。时间仿佛被刻意拉长，病房里很安静，只有护士来检查过一次，问我有没有照顾人的经验，要不要找个陪护。

最近这几年周也基本没生过什么病，冒咳嗽扛一下也就过去了。比较严重的是有一次伤发炎，发烧到三十九度，巾搭上一会儿就变成温的，人都迷糊了。

“在，我在！”我手忙脚地跑过去，差一跪在人医生的白大褂底下。

“麻药劲儿还没过，”陆辰说，“哭算是正常了，昨天还碰到个非要贴面的。”

我把盒饭拿去微波炉里了吃掉，肚里有了东西反而困得厉害，我怕自己熬不住就一直跟周也说话，给他讲故事，讲我那些稀奇古怪的梦。

我不敢再往下想，隔着病号服听他的心，指尖在脸上慢慢划过，周也的窝有下凹，显得五官更加立，下嘴厚厚的，形分明。

我不动他，吓得在旁边直哭，周也把我揽在怀里哄，说哥哥只是有累，小奕你别害怕。

“那他现在有没有恢复意识啊……周也，周也？”

“谢谢。”

他早就习惯了把所有事儿都自己扛着，我不知原本周也是抱着什么心思一个人来住院，手术，签责任书，拖了一天又一天，迅速憔悴下去，别人还有家属在外面哭，他什么都没有。

”

“你是不是想到我了？我又让你不放心，让你难过了，对不对？”

“你们医生经历的生生死死太多了，我就一个哥，我宁愿不长这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