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如此,臣便不再追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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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亥围猎归返,带着一身的汗水来到赵高府邸拜访的时候,后者正在书案边静静的挥毫泼墨。
他所写的正是“胡亥”二子。
赵高的大篆走笔遒劲沉稳,向来为时人所激赏。自打他做了胡亥的老师之后,除却教授他骑射律法外,习字也是必不可少的内容。奈何胡亥生性喜动不喜静,对于骑射分外热衷,而对于文法一类,却始终没有精进。
实则赵高心中十分明白,论资质,论能力,胡亥在嬴政的众多子嗣之中绝非佼佼者,甚至处于有些落后的位置。然而对赵高而言,这却正是他所希望的。
诚然朝中有如公子扶苏者,仿佛一把软剑,看似柔弱无骨,实则也是能伤人的。这样的人,他是无法全然驾驭在自己掌中的。纵然依附着他赢了朝中的赌局,日后充其量也不过是区区一个陪衬而已。有功之臣日后落得兔死狗烹的结局,他所见太多,深深明白,唯有在功成之时自立于不可撼动的地位,方才能高枕无忧。
而遍观朝野,嬴政子嗣之中,唯有这对他已然言听计从的幼子胡亥,能让他达到日后的目的。诚然他资质不佳,诚然他只是幼子,但朝中呼声最高的公子扶苏并不得宠,其余子嗣又不过寻常之辈,故而这胡亥,也并非全无机会。
在朝中诸臣都在观望徘徊,或者做着墙头草暂且依附扶苏的时候,他早已将自己的赌注压在了胡亥身上。
这是一个险招,但如若功成,其利自是不可言说。
念及此,他手中一个用力,在“亥”字的末尾留下一个极重的收笔。力道之大,足以让墨迹将笔下的竹片也渗透了几分。
正此时,胡亥风风火火地推门而入。赵高见状忙放下手中的笔,上前一礼道:“公子如何来了?”
胡亥笑道:“今日同哥哥们围猎,颇有些所获,便想着给带来赠与老师。”
“颇有所获?”赵高让他在桌边坐下,又径自斟了一杯茶递到他手中,道,“却不知所获为何物?”
胡亥仿佛被他看穿了似的,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实则……不过是三只野兔而已,比不得射虎猎鹿的诸位哥哥。”
赵高浑不在意地笑道:“虽是猎兔,然而有所收获已令为师大为欣慰。”顿了顿,忽然问道,“不知长公子今日收获如何?”
胡亥摇首道:“他素来是不愿杀生的,便是在了也无所收获,更何况今日还缺了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