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皇后的华冠丽服，谢韫甚至不需自己动手，只要像一个偶人那般，展臂、抬手、落手、转，自有重重祎衣加，缀下白玉双佩，博鬓双蝉，青履金舄。

他言辞恳切，仿佛前人不是愠怒的帝王，而他也只是在向女方护短又暴躁的兄长作承诺。

待握到皇后的手，元承绎中笑意终于蔓延到嘴角。

她卸下手上饰，就着这个姿势轻轻皇帝后颈经脉，替他缓解久坐的僵麻。

帝后二人一路闲话，谢韫轻声慢语同皇帝传达了长公主的意思。

每一步都有人为她置办，她只消就班地顺从便好。

“但也恳请陛下开恩，”他抬起清明锐利的眸，继续，“至少能让臣拥有一个慕者的份，以此同上京诸多才公允竞逐。”

”

一如每个在男女情中不得其法的年轻人。

皇帝这下倒是实打实放了脸上的愉悦：“光所言有理。”

他指使人合上殿门，悠悠转过，眯瞧了瞧天，只觉今日天极好。

裴时行不为所动：“望陛下恕臣愚鲁，不敢听令。”

他甫一门便一路拉着皇后了内帷。

她柔荑被人在手里，红着脸随他往主殿方向去。

殿内。

至少，到殿下同人成婚。

元承绎放松下来，忽而话锋一转：“你又去见晋了？她的态度如何？”

“哪怕只能如而今一般无用地纠缠。”

他实在年轻的过分，也俊的过分。

她看着元承绎英的眉目渐渐清晰，上前迎了几步，眉笑，一派温婉静。

“因此，臣以为，若要初兴改革一事，如徐大人此等清风亮节、习焉明察之人，必能为陛下多添助益。”

待谢韫在他前站定，元承绎散了骨似的坐到榻上，揽过皇后纤腰，将脸埋她柔少腹，满足长叹一声，声音闷闷传来：“皇后，朕好累啊。”

见她来迎，皇帝大步上前。

“陛下明鉴，臣确然是诚心求娶殿下，就算下她对臣不屑一顾，可臣还是不愿放手，想继续争取。

他指节轻敲了敲，终于决定休憩一会儿，随即利落起，吩咐大内官：“回千秋殿。”

“臣向陛下保证，绝不会对长公主殿下死缠烂打，也不会让殿下因臣而到困扰。”

元承绎全无议政时的欣赏之，恨恨咬牙：“朕的妹妹岂是你想纠缠就能纠缠的！”

商定下盐铁一事，打发走了妹妹死赖脸的追求者，皇帝看一漏刻，这才发现自己已是四五个时辰不曾休息了。

可无论皇帝符不符合她的期待，他为君，她是民。

二人目光对上，哪怕成婚多年，谢韫还是会羞涩。

“到殿下成婚。”

裴时行气定神闲，待皇帝平息完怒火方才继续。

这话一，方才肃清举的肱骨之臣仿佛骤然失却帷幄姿态，神中透几分迷惘。

皇帝此刻模样的确不太好叫旁人窥见。

谢韫有些，忍笑由他撒。

自幼寄住英国公府的表小这还是第一次面圣，她偷觑了龙座上的皇帝，只觉他和传闻中弑弟夺位、杀伐果决的模糊面孔对不起来。

“你抱抱朕怎么样？”

可更多却是兴。

远远就看见皇帝龙骧虎步，正带着一行人自立政殿方向行来。

谢韫只能顺着他的意思、旁人的意思，接旨、谢恩，待嫁、学礼。

他们二人相时极少留人在近前服侍。到了殿门，李德海极有地止住后如云的侍从。

谢韫听了人通传便候在门。

谢韫至今犹记她得知皇帝要纳她时的惊讶。

龙座上的帝王换了个坐姿：“这样啊——既然晋都这般直白了，那你就不许再去烦她扰她。”

“殿下无意于臣，命臣尽忘前尘，不再纠缠。”

君臣二人各怀心思，却奇异地用三言两语暂定此事。

幸好元承绎不知他话外之意，否则当场便可用狗铡取他命。

再到大婚那一日由人扮饰，穿上皇后礼服。

“放肆！”

皇帝自鼻里哼了一声，松复问：“期限多久？”

可不料皇帝却很固执，并不打算就此终止他的送礼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