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为自己忽起的这一丝芜杂思绪所扰，一时失笑。

可风过廊檐，帘栊披拂，亦有幽远宁静的然。

长公主微微一笑，咽下后半句。

日日面对着皇兄这般好命男，也难怪那男人嫉妒得两发绿，如今也敢跟她闹起来了。

元承晚听的暗暗挑眉，只觉皇兄的日实在安逸的过分。

可这话自然不该直说。

二女默然之间，似有清风拂面，香远益清。

她忽然对裴时行一日胜过一日的刁蛮习释然。

忽然发问：“皇嫂，你说，男可是比女脆弱？”

殿角错金群山嶂博山炉中并未燃香，想必是缘长公主有之故。

但她与裴时行才不是这般。

长公主捻了块酥糕，却并不：

她扬眉一笑，不以为然：“皇嫂放心，他们碎不了。”

她瞳透彻，灵动神飞。

“可他在外为臣，关上门来，你二人便是夫妻，纵不讲夫为妻纲，他终归是男，狸狸该多顾着他的面些。”

可又是为何，为何女就应当俯就、照料他们，方方面面算无遗策。

究竟为何？为何书中要说男于女，贵女一等，乃是女的天。

唯有一不，便是她实在太过柔了。

这位肆意放旷的小姑总能予她万般彩。

此天之也。

而后神恳切：“比我二十年来见到的许多人都好。

家塾里的先生一早便有过训导，夫者，天也；天固不可逃，夫固不可离也。

若当真是天，农人依四时之序耕劳作，以天为依准，靠天得一饭吃。

“可这是天，”谢韫犹疑，“生来便是如此，哪有什么碎不碎的……”

“可回夫妻，无论他在外受的风光够不够，为人妻的，还是需的多多哄着他，让着他些。”

“你总有你的理，”谢韫终于摇失笑，“皇嫂总说不过你。”

“皇嫂愿意如此待皇兄，我为妹妹十分念。但那是因为皇嫂好儿。

“那等被你视之为天的男，要我说来，与你提鞋也是不的。”

谢韫乌黑瞳愈发柔和下去。

闺训书中恨不得对女耳提面命，好似一未能顾好男之心，他们便会脆弱凋萎。

“皇兄亦是有幸，得你同他鸿案相庄，可谓天般地。”

“皇嫂是个极好极好的人，”元承晚字字诚挚又认真。

她此刻亦不禁低眉合思。

可长公主却以为，皇兄如今受着皇嫂诸多的哄与让，绝不因亦不该因为他是男。

“依你说，论及在外受的尊奉趋迎，再没有比陛下更多的了。

哪里有反过来，要“农人”去呵护，悉心照料“天”的呢？

“既是不弱于女，那何须要女俯就他们？”长公主接续发问。

她又将目光投向谢韫，这位皇嫂才貌俱佳，亦堪得国母风仪。

男刚，女自应当视夫如天。

还被写规训，要她们小心呵护男。

她轻声：“便是你皇兄，御宇登极，震服四海，谁人敢对他有半分不敬。

“他们不是天，更一儿也不脆弱，所以皇嫂不必如此。”

谢韫老实地摇。

谢韫微微神。

而是因了他上冠冕辉煌，因了陛下二字。

尤其有一等男，面奇厚，更是无比顽。

这才是自然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