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过数遍，方才复问：

“郎主, 属下昨夜失手, 请郎主赐罪。”

沈夷白却丝毫不觉自己的残忍刻毒。

请示：“那名怀妊的妇人，下该如何置？”

来人冰霜，大步自他旁掠过时, 青纱袍裾角直直打过这男的面颊, 他却丝毫不敢闪避：

那男被这状若调笑的话语激的惧意更甚。连连叩首：“属下知罪，求郎主饶命。”

若长公主得以一观, 便能自那双看, 此人正是昨夜提刀同她有过对视的异族男。

下已密密了浑冷汗，穿堂夏风过，如黏凉的蟒蛇游鳞过背，令他更加克制不住地战栗。

自他的视角恰能望得见元承晚凸的腹，近一月未见，那孽胎在她腹中长的极好，又大了许多。

复：“这次便罢, 且先记上。我问你, 你们昨夜可有什么端倪？”

这孩就不该存在，裴时行亦不该存在。

“那死了的那几个呢？”

沈夷白面上笑意更大, 闭眸听了半晌方才觉得无趣, 闲闲抬手止了。

宅中主人居, 青竹翠簇，极尽清幽雅意。室中设一案, 上有抄录至半的《黄经》, 字迹飞白俊逸，不难看主人的随和俗。

可此刻跪在内堂的人却似乎颇为畏惧这位信奉善的主人。

也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她被另一个男人染指，甚而怀了那个男人的孩。

可没有关系，所有的一切都要一步步来。

有的只会是一数日后才能被发现的，辨不清面目的妊妇尸首。

作者有话说：

面容平凡的男独跪两个时辰, 方等得沈夷白归来。

“表兄有所不知，本一回见那般刀戈血染的骇人场面，哪里还顾得及旁的。”

那正被她以玉指下意识轻抚的地方当真是碍至极，令沈夷白几乎维持不住面上笑意。

“皆分散于崔郎君旧时行商友人的商队里，共十余家。”

“甚好。”

届时她存世的所有痕迹都将被抹去，晚晚只会是寄附于他一人掌中的小雀儿。

可她也只将这疑告诉了裴时行一人而已。

元承晚昨夜本就是心觉有异，宣阗一来朝贺，当夜便有宣阗打扮的刺客来刺杀她们，实在太过巧合，这才有意去试探。

“那殿下可曾留意到那些贼有何异样，在下听闻昨夜便封了九门，可皇城卫与三司一人捉拿，至今仍未有音讯。”

“已经划了脸，扔到渠沟中去了。”如今正是炎夏，待官府的人找来，那些尸首恐怕已辨不人形了。

至此世间再无元承晚这个人。

底却渐渐积聚起翳。

可此刻再望，这人分明是骨相平缓的中原人长相, 哪里是什么宣阗刺客。

如今，只不过是他们二人之间的些许意外，他会一解决。

那属下听懂了他的话意，背脊上如同被毒蛇跗骨的惧意更甚一分。

沈夷白凤微弯, 回了个风骨蕴藉的淡笑：

谈及此事，沈夷白面更寒一分，掀讽笑：

“如何置？无用的罢了。”

崇仁坊街南榆林巷中往百尺, 有一三宅院。其间飞桥阑槛，明暗相通。此地多豪左富商聚集，故而这宅院自外表看来并不算得打。

战战兢兢的男屏息待了片刻，未再听得指令，他正悄声告退，忽又忆及某事。

“尔等若当真知罪，何不如死了净？”

第32章 清醒

那妊妇本就是为扮充作晚晚尸首而寻来的替罢了，在沈夷白的计划里，昨夜事发，长公主将会不幸殒局之中。

“崔慎将汝等如何安置？”

沈夷白歉意地垂了眉目，仍是风骨蕴藉的模样。

下首的男忆及自己同长公主的对视，垂眸平声：“未曾端倪。”

长公主面上神不一丝端倪，只颦眉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