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拾顿了顿，站起直腰背，上下舒展了脖颈，居临下地看着我，猝然一笑：“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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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你这么恨我，却这么像我。”

我不疼了。我再也不会疼了。

“你真是一把，比我想象中还好用的刀。”

弱才是原罪。

就像一个无形的悲剧闭环，这闭环中的所有人都不是无辜的；总有人想争个低对错，可却没想明白，人在自己的立场上，永远是占理的。

人总是扯着扯着，就扯不清了；疼着疼着，就不疼了。

我将拧过去，他却站起，走到我床边，俯下来将我额前的碎发挑开。他仍笑得很淡，着一张与我五分相似的脸，在我耳边柔声问起： “你知我在你母亲房间里发现了什么吗？”

“罗拾。”我朝他念，近乎无声地开，“你怎么不去死。”

万籁俱寂，光照之，晒死了一片沟里的虫。人如蛆似的活着，在这个丑恶苦难的世界里艰难爬行。我曾恨过很多人，可他们仍活得很好——我于他们的恨，就像是败者的笑话。

我缓慢地转，右边有光，似乎还有个人影。睛睁闭许多次，直到终于适应光源——那是一扇窗。

他将左手抬起，像是沾了灰似地搓了搓指，察觉到我醒来时才将睁开，看了我一会，淡淡地笑问：“罗缚，听说你寻死？”

人是涣散的，前一片盲白，睛似乎糊了层雾，什么也看不清；半晌才恢复嗅觉，隐约分辨消毒的味；全都是麻的，我一度受不到我的躯，许久后才动了动手指，手腕被纱布裹实，一阵难言得如同电似的刺延伸而上到臂中。

我终于看清他的，那稍稍上挑的瑞凤，尾是些许难以察觉的艳气；堂而皇之的昭示着他与情人的。

一黑，量板正，一只搭在另一只上逆光而坐；发尾稍稍遮住眉，睛狭长没有完全睁开，肤苍白，看不见一血，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回应他的是我长久的沉默。

从没有谁辜负谁。

杉树生长于绿之上；棕青木疏散林立，埋于泥潭之底，往上往下，我看见铺天的石绿——我曾妄图追寻一场光。

满的草木烟灰味。

“一个针孔摄像。”

我将睛闭上，宛如一死尸。

我的父亲，罗拾。

窗之下是个安静的男人。

仿佛陷一场酣长的梦境，意识逐渐模糊，的病痛在沉眠中消逝，随即堕永恒的光怪陆离。

大雾，我看不清路，好像走了很久，最后独自一人立于杉林间。

于迷离间，我见到了许多人；我认识的，不认识的，他们从我的记忆中走来，就像是于路间无数次的肩而过。

我用了许多年才懂得，这世事就是这么不讲理。

他却像是听了件什么有趣的事儿，将手松开，闷哼一声几乎笑了来；回望我很久后才低声沉：“罗缚，你真的很像我。”

从没有光。

我长长地看了罗拾一，张了张嘴，咙咽了又咽，却几乎发不一声响。

我以为我会死在那天，只是没想到我会醒。

所以恨有什么用呢？

在母亲死后的第三周，我终于见到他。他还是这么冷清，没有一人情，丝毫不在乎妻的死活，面对自杀未遂的女儿只会饶有兴致的兴师问罪。

总有些失望。

后来发现，何是光？

“罗缚，”他的手顺着我的脸侧划下，最后死死掐我的下，“你想不想解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