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只感觉好像一缕电流从尾椎延到了大脑,向来厌恶和任何人有肢体接触的人甚至下意识瑟缩了一下,便被Alpha得寸进尺,仗着还在躲避的地方狭小又硬生生挤进了狄仁杰腿间。
隔着裙摆和西装裤,Beta清晰感觉到有什么抵在了他大腿内侧,带着点令人头皮发麻的热度。
……当初设想的突发情况里绝对没有眼下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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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室里的日光灯亮度堪称耀眼,能让人在短时间最高效率的提升注意力,排气扇还未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酒味道。年轻人特有的身体有着流畅的线条,小臂的肌理在绷紧时弧度漂亮有力,李白拧开了新的一瓶能量饮料,额前略微汗湿的发有几缕贴在脸侧,青年眨了眨眼,看着镜子里自己海青色的眼睛。
年少的Alpha眼睫黑长,细汗顺着额角滑到下颚,最后落到训练服中。
二十一岁,在狄仁杰手底下接受训练的第四年,从刚开始撑不过对方五分钟,到现在能不至于落太多下风,背后是无数瓶用于活血化瘀的药酒的鞠躬尽瘁。记得第一次的训练任务只能说有点吃力,还未成年的Alpha性子不驯,按规定时间完成后,休息了半个小时咬着牙又自作主张给自己加了一组,第二天被酸疼的四肢摧残的硬生生起不来床。
偏偏和他同居的教官对此完全没有欣赏安慰,抱着肩嗤笑似的说了声有病。
微凉的药酒倒在少年脊背上,凉的他后缩一下又被温热的掌心抹开,对方手上的温度透过薄薄的一次性手套传过来,力道绝对称不上温柔,但足够让正处于青春期的小孩感觉……丢人,尤其是频频被按到疼的地方,让他不受控制叫几声出来的时候。
狄仁杰眼都没抬,在冷酷无情的Beta眼里,好像眼前的不是少年人鲜活漂亮的身体,而是菜市场上卖的肥瘦相间里脊肉。被对方强忍着的痛吟弄烦了,还会毫不温柔文明地轻斥两句:别他妈跟我上了你似的。
李白根本没力气反驳,他把脸埋在被褥里,耳角都是红的,闷声道:你怎么这样……
按摩到小腿时换了个姿势,让李白不得已要正对着狄仁杰,十七岁的Alpha看着坐在床沿的年长Beta,对方的塑料手套因为沾满了药油紧贴在手上,但照旧能看出那双手修长有力,顺着他的膝关节往下,一寸寸将腿肚上紧绷的肌肉揉开……
李白感觉自己脸上更热了点,他错开视线往上,从狄仁杰因为衣袖挽到手肘露出的小臂到颈侧淡色的血管,同时听见了一句极轻的问话:好看么?
迷迷糊糊的Alpha下意识点头:好看……我x!
最后一下疼的夸张,一下子把李白从迷糊的思索中疼回了现实,当事人毫无愧疚之色,居然还教训着未成年不能说x,摘下手套扔到床脚的垃圾桶里,随口说了几句之后的注意事项和处理方法,起身时拿起了搭在床头的外套,动作毫不拖泥带水,结果没走开两步便被止住了脚。
李白拽住了狄仁杰外套的衣角,没有拽紧,就用几个手指捏着上面有暗色绣纹的袖口。狄仁杰回头就看见还未完全抽开身形的少年有几分怯懦似的,长长的眼睫轻颤着,他就像个找不到方向的孩子,迷茫似的问——
狄仁杰,我对你而言是不是个麻烦啊。
狄仁杰看了李白两秒,强行拽回了衣服极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五年。
他说:别他妈跟我装可怜,我最多管你五年,时间一过你家想让你干什么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换句话说,五年之内,谁都不能越过狄仁杰这条线去动他。
你看,他那时就已经会对着狄仁杰装可怜去赌对方是不是会心软。而到现在,是第四年。
李白关上了喷头,水珠顺着他发梢滴滴答答落下去,他随手拽了条毛巾擦了擦,换好新的训练服出来时发现排风扇的第一轮工作已经完成。
空气中原本属于自己的信息素消失的干净,坐在休息椅上的人在终端查阅着他训练时的遗留数据,听到声响视线都没错开,冷声道:“有一滴水掉到我身上我就弄死你。”
“狄仁杰。”李白与对方隔了一个身位,他抿了抿唇,出口的话语调轻快,像个讨要奖励的孩子,“我表现怎么样呀?”
狄仁杰做好批注对比,“你这几年越来越恶心了。”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嘛。谁让我喜欢你,你又不喜欢我呢。”Alpha早几年便发现了有效沟通方法,自己的教官对撒娇一类的行为嗤之以鼻,却也同样不会招架,学习性极强的人当然灵活运用,用半真半假的玩笑话说着目的所想,反正他从来几乎从不对狄仁杰用敬语,两人之间缺少师生的敬畏距离感,偶尔的实战训练间更像是针锋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