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安赶伸一手指，示意宁姚不要大嗓门。

陈平安摇：“如果老猿找到这里，就没差别了。”

宁姚叹气：“这类天地异象而生的凶兽遗，窍远不如我们人来得别有天，虽然因此而修行极难，但好是气神的逝，也更加缓慢，使得极为长寿，少则五百年，多则五千年的寿命，搬山猿生善动不喜静，若无修行，寿命不会太长，自然不如蛟之，但是搬山猿终究是曾经的一方霸主，寿命依旧长达两千岁左右，而且这护山猿，显然已经修成了法神通，一旦被他跻上五境，加上他第九境的魄，别说两千年寿命，就是三千年，四千年，也不是没有可能。”

两两无言，破天机的少

宁姚有些心酸。

宁姚坐并不显狭窄仄的小窝，如释重负。

宁姚皱眉：“陈平安，你就这么觉得自己的命，不值钱？”

宁姚问：“怎么不关上门？”

陈平安神熠熠，弯腰伸手一草，掸去泥土后，嚼在嘴里，开心：“就算一百八十年好了，赚大发了！哪怕不考虑云霞山那蔡姓女的陷害，寻常人也就活个六十年，那我就是多赚了两辈回来。再说了，老猿将近两百年寿，来换我三辈命，我觉得他只要一想到这个，气也气死。”

宁姚站直，回首望去，飞剑并未狼狈返回，这是好兆，最少说明老猿没有找准两人躲藏地的方向。

少女赶闭嘴。

陈平安没有关上那扇糙的柴木小门，而是就坐在门，背对着少女。

陈平安让宁姚稍等，率先弯腰木草搭建的临时小窝，略作收拾，这才开门迎。

宁姚拿起上横放着空的绿刀鞘，用鞘尖轻轻一少年的后背。

小窝内满是四周渗的青草芬芳，沁人心脾，虽然地面有些许气，但是少女觉得已经不能要求更多。

陈平安往外边挪了挪，试图远离少女与刀鞘。

宁姚言又止，最后决定还是把真相告诉少年，嗓音沙哑：“陈平安，你有没有想过，虽然已经折寿一百八十年，但是这正山的护山猿，他原本能够活多久？”

宁姚仔细想了想，“老猿总计手三次，从你家泥瓶巷到小镇最西边的第一次，老猿比较蓄，主要是为了试探你有无靠山，毕竟他当时忌惮有人在幕后布局，害怕有人针对他护送到此的正山小主，所以折寿大概只在三五年之间，之后在溪畔与我对峙，二十年左右，第三次，估摸着最少五十年，接下来第四次的话，怎么都要一百年起步。”

陈平安转一笑，“当然了，想到这些，认命归认命，心里憋屈还是会有的，你想啊，凭啥都是来世上走一遭，我的命就天生不值钱呢？”

陈平安一声不吭。

陈平安果真问：“老猿是不是用掉了三气？”

宁姚瞪：“这辈还没到呢，想什么下辈？！”

背对少女望向远天空的少年，只是摇摇。

这玄之又玄的事情，少年如何能够知，估计想破脑袋也猜不答案。

盘而坐的宁姚：“也是。”

陈平安又问：“宁姑娘，你觉得老猿为此付多大的代价了？”

草鞋少年顿时龇牙咧嘴，转一脸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这是我去年秋天临时搭的一个小屋，以前经常带着顾粲来这里玩，他嚷嚷着要折腾，就用柴刀砍了一些树枝搭了个架，再用树叶草叶盖上去，还牢，去年冬天那么大的两场雪，也没压塌。”

宁姚被陈平安这歪理给堵得慌。

宁姚刚要附和，然后与他显摆几句既豪迈气概又有学识底蕴的圣贤箴言，不料少年很快自己就给了答案，正儿八经地扪心自问：“难是我上辈好事少啦？可我这辈也没来得及啥好事善事啊，下辈岂不是还得完，咋办？”

宁姚嗯了一声，“但是告诉你一个不好的小溪，老猿最少还能再坏一次规矩。对付咱俩两个伤患，多半是绰绰有余。”

陈平安毫不犹豫：“跟老猿那活了千年的神仙妖怪相比，我一个小镇窑工的老百姓，自然是不值钱的，承认这事情，又不丢人。”

宁姚望着那个消瘦背影，“所以别觉得自己活够了。”

有些事情，就像福禄街和桃叶巷的青石板街，少年如果不是送信一事，这辈都不知原来天底下的路，不全是泥路。

沉默片刻后，宁姚问：“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