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鸢笑着，“小师兄得来。”

难？

崔瀺摇：“说一千一万，还是打得少了，规矩从来啊。”

先生杀人，禅是规矩办事。

不过短短百年，昔年被尊奉于儒教文庙第四位的神像，先是从文圣之位撤下，挪到了陪祭的七十二圣贤之列，然后从陪祭首贤的位置上不断后移，直到垫底，在今年开时分，更是被彻底搬了文庙，不但如此，有人试图偷偷将其供奉

吴鸢如获大赦，起离开。

吴鸢灵犀一动，直接问了一个最大的问题，“齐静之死，是先生的手笔？”

崔瀺没理睬。

崔明皇脸如常，回答：“齐静之前得到过一封密信，来自山崖书院，写信之人告诉齐静，他们那位自囚于某座学功德林的先生，真的死了。”

崔瀺走到那个容貌致的痴呆少年边，蹲下后，着下，像是在寻找瑕疵。

崔明皇苦笑：“师伯祖早就被崔家逐宗族，还下令生不同祖堂，死不共坟山。”

始终没有回的崔瀺笑着说：“放心，这些腌臜往事，咱们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一开始就知的。对了，崔明皇，吴鸢接下来任何问题，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崔瀺淡然：“你没有听错。”

崔瀺突然微微坐直，“错喽，先生教我，就跟我教你们差不多，一样的，所以我的先生，才教我这么个学生，数典忘祖，人忘本，嗯，还有欺师灭祖。”

但问题是大骊王朝的练气士，几乎没有谁能够理解先生的规矩。

然后吴鸢迅速望向自家先生。

崔瀺不愿意开说话。

吴鸢皱了皱眉，这是他不曾听闻的一桩天大秘事，估计是只有儒家三大学和七十二书院的当家人，才有资格知晓内幕。但是其它一些风言风语，吴鸢和许多世族的读书一样，大多有所耳闻。

吴鸢脸凝重：“观湖书院崔明皇？！”

崔瀺一脸惊讶，“这也行？”

这一刻，以清秀少年面貌现世的大骊国师，脸古怪至极，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十年。”

崔瀺站起，收起那罕见的复杂情绪，对吴鸢说：“今天让你来这里，是要你见一个人，我先忙事情，你去门等着。”

崔瀺伸了个懒腰，“我求学之时，还没有现在这般激，只敢提‘学问事功，两者兼备’之议，先生就赏了我‘世风日下之罪魁祸首’八个大字。”

吴鸢立即觉得这张轻飘飘的对联很手。

就算是吴鸢这嫡传弟，也从来不敢认为自己真正了解先生的心思。

暮中，吴鸢带着一名着斗笠的男走大堂，崔瀺这才站起，对他们两人说：“自己人，随便坐。”

吴鸢尽可能往多了去想，试探说：“一个月？”

吴鸢脸晴不定。

崔瀺搬了条椅到木讷少年边，背对着吴鸢和崔明皇，笑：“不用张，一位是我难得欣赏的家族弟，一位是有望继承我衣钵的得意门生，所以你们两个不用猜来猜去，可以把事情往好想。”

，会改回宗人府档案上那个被划掉的老名字，宋睦。”

吴鸢壮起胆，问：“先生自崔氏？”

崔瀺笑：“给你那位宝贝师兄长长见识，省得经常说我是仗着年纪大，才能字写得比他好，现在好了，这副联是他的同胞兄弟写的，我不信他还能找到什么借。”

他忍不住问：“先生要这联什么？”

吴鸢想了想，忍住笑意，轻声：“比如宋集薪在乡野之地，整天没事，光顾着练字，所以勤能补拙，所以写来的字就好一些？”

吴鸢把那张联放回桌上，随意说：“先生你的先生，一定规矩很重。”

吴鸢以为自己听错了。

崔瀺重重呼一气，自嘲：“故人故事故纸堆，都无所谓了。何况不无所谓，又能如何呢？”

崔瀺越来越坐正，直视着对面自己学生的睛，“你知最可气的地方，是什么吗？是我这位先生，不等我说完议题，就打断了我，一向以治学严谨著称于世的先生，甚至不愿意为这个问题多想一天，一个时辰，一炷香，都没有，就直接丢给我那八个字。我有个师弟，每次跟先生询问经典疑难，先生必然次次如长考一般，悉心教导，唯恐现丝毫偏差，其中一次，你知我家先生想了多久，才给他的答案吗？”

崔瀺伸一手指。

吴鸢发麻，心震动，开始担心自家能否活着离开这座宅了。

崔瀺，崔明皇。大骊国师，观湖书院。

吴鸢一直不知自家先生师承何，甚至连大致文脉传都不清楚。恐怕整个大骊，晓得此事的人，屈指可数。

吴鸢咽了咽，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那人落座后，轻轻摘下斗笠，一张英俊却病态苍白的脸庞，整个人神气极其糟糕，像是负重伤，咳嗽不断，散发淡淡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