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小凉犹豫了一下，蹲在一旁，问“既然先前顺路，为何不去书院看看？”

袁灵殿有些慨。

火龙真人这次在龙宗棋局上落，撇开陈平安不谈，还是有些用意的，沈霖的到渠成，为龙宗宗主孙结，说几句正李源。

她其实刚刚从书院离开没多久。

陈平安淡然“这件事，别说是你师父陆沉，祖说了都不算。”

李柳既然生而知之，知的，当然更多，不单单是世事，还有以人心勘破的人心。

毕竟在“人”这件事上，哪怕岁月悠悠万千年的李柳，其实始终是晚辈。

贺小凉哑然失笑，御风远游。

袁灵殿知师父是想要自己指一下对方的拳法，不过袁灵殿兴趣不大，何况也不觉得自己的指手画脚，真就有用。

山下没有真正的琴棋书画，因为都在术之一字上打徘徊。

陈平安登上一座海边台，突然说“贺小凉，你苦苦追寻的法，就像是我心中的宁姚，这么讲，可以理解吗？”

袁灵殿向双方打了个稽首，便站在火龙真人一旁，一都没有去看那棋局形势，怕心。

不过李柳如今也有真正上心的事情，比如那场早年打得天翻地覆的大之争，再次拉开了序幕，李柳偶尔也会想要序幕才开便落幕，教那人此生此世，输个彻底。

火龙真人捻起一枚棋，轻轻扣在意为线、纵横错的棋盘上，问“就只是送了一把恨剑山仿剑？”

陈平安扯了扯嘴角，双手轻握，放在膝盖上，双袖自然而然低垂，“陆沉若是因你而死，你会不会去白玉京和三脉各大观看看？”

陈平安望向远方，不再言语。

可事实上，火龙真人随缘帮助三方渡过各自的大小难关，不假，更希望通过李源开窍后的某些作为，将一些“言语”说给前的李柳听听看。

师父在中土神洲那边，其实已经察觉到了金甲洲那座古战场的武运异样，其实对于陈平安而言，若将武运一得手，作为棋局的获胜，那陈平安和中土那位同龄人女，就是一个很微妙的对弈双方。

更多还是当一场山重复的游历。

贺小凉“当然可以理解，这有何难。但问题是我不想要接受这个结果啊。”

袁灵殿，“并未多什么。”

在袁灵殿离开龙天后，御风北上，蓦然一个下坠，去往一人迹罕至的青山之巅，并非仙家山，只是灵气寻常的山野僻静。

可惜李源听不去，火龙真人也就不愿过多涉。

因为多了一个无心的曹慈，愈发复杂。

李柳说“棋盘这么小，有心如此，便是一心寻死。”

若是曹慈没有去那

陈平安问“贺小凉，你一直就是这样的人？”

李柳答非所问，说“果然如真人所说，还是正李源寄，不是让南薰殿帮忙，也不是不写信，直接将信送到狮峰。”

哪怕是山上的诸百家，九还分个上中下来着，琴棋书画，琴斫琴的还好，毕竟得了圣人定论，与功德沾边，此外以书家最不，下棋的瞧不起作画的，作画的看不起写字的，写字的便只好搬圣人造字的那桩天大功德，吵吵闹闹，面红耳赤，自古而然。

袁灵殿知师父的用意，因为自己早年也是纯粹武夫，甚至还是以最金境跻的远游境，只不过得了师父指，便舍了那份馈赠，算是为北俱芦洲积攒了一份武运。到最后以大毅力，舍了武学，专心问，其间坎坷，犹胜寻常元婴跻上五境。

火龙真人笑“所以说你既然走了当下这条路，任重远。不是别人只有一个一辈，你李柳积攒了那么多一辈，就一定知最多，最对。很好，输了棋局，棋局之外，又给贫找回了场。”

李柳倒是不介意什么棋局的输输赢赢，棋局内外皆如此，实在是经历太过，她甚至对此生此，都不是很上心。

陈平安摘下了竹箱，取养剑葫，盘而坐，慢慢喝酒，没来由说了一句，“大不该如此小。”

趴地峰上，除非是火龙真人明言弟应当想什么什么，此外诸多弟如何想如何，都没问题。

贺小凉竟是眯而笑，伸一只手轻轻放在嘴边，轻轻摇“不生气，你我之间，有了一份姗姗来迟的真心相待，是好事。”

哪怕能够一拳打死，也要两拳。

贺小凉笑“你不也一样？只不过我是一开始就知自己，你陈平安知得更晚，所以更不容易。”

贺小凉说“大概要比你想的晚一些吧。”

两人走城池，沿着大渎走向北俱芦洲的西海之滨。

陈平安目视前方，街熙攘，车龙，问“你什么时候走？”

在那边，袁灵殿见到了师父与一位女正在对弈，双方以随手炼化的山作为黑，将运凝聚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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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小凉不知为何改变了主意，她站起，提前离开了此地，临走之前，转对那个背靠竹箱的陈平安说“男女情，终究小事。”

李柳随手将山运打碎，重归天地，火龙真人也收起了意棋盘。

世间观寺庙的神像多镀金，杨老便要求他们这些刑徒余孽，反其行之，先包裹一层人心，哪怕是样，都要好好走一遭真正的人间。

陈平安走巷，重新施展了障法的贺小凉便与他一起前行。双方隔着一段距离，仍是算不得并肩而走。

火龙真人也没说什么，明明他棋局已输，却蓦然而笑“死中求活，是有些难。”

火龙真人这才问“先前那封被你截下的狮峰书信，写了什么？”

贺小凉沉默许久，缓缓“陈平安，其实直到今天，我才觉得与你结为侣，于我而言，不是什么关隘，原来这已是天底下最好的姻缘。”

去年冬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