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钱辛苦憋着不说话。

老人朗大笑，问：“跟陈平安学的？”

熟门熟路地了书院，两人先在客舍那边落脚，结果陈平安带的东西少，没什么好放在屋里边的，裴钱是不舍得放下任何件，小竹箱是给山崖书院看的，，行山杖是要给宝瓶看的，至于腰间刀剑错，当然是给那三个江湖小喽啰长见识的。一样都不能缺了。

喜钓鱼，鱼篓也有，不过钓了就放，显然乐趣只在钓鱼这个过程，对于渔获大小，于禄并不求。

求学问，李宝瓶当之无愧，是最好的。

茅小冬有些幸灾乐祸，“李槐他父亲，没少力吧？”

陈平安：“在北俱芦洲狮峰那边破的六境瓶颈。”

陈平安转过，看着举起钱袋的裴钱，陈平安笑了，住那颗小脑袋，晃了晃，“留着自己去，师父又不是真没钱。”

前些年破境太快，何况一直略有随波逐嫌疑的于禄，终于有了些与志向二字沾边的心气。

老人，转看着那个裴钱，“小丫怎么不那么黑炭了？个儿也了，是在家乡学塾待着的关系？”

腰间悬挂一把戒尺的大老人，站在门，笑问：“竟然已经金境了？”

裴钱觉得以后再来山崖书院，与这位看门的老先生还是少说话为妙。

裴钱故意拣选路旁没有被清扫的积雪，踩在上边，咯吱作响，一脚一个脚印。

到了书房，两人落座，茅小冬开门见山：“这些年，读过哪些书，我要考校考校你，看看有没有光顾着修行，搁置了修的学问。”

只说修行，谢谢其实已经走在了最前边。

裴钱哑无声，这个问题，不好应付啊。

陈平安笑：“人生就是一壶浊酒，想起一些人事，便在饮酒。”

裴钱这才竹筒倒豆，快速说：“师父是心疼酒钱吧，师父你瞧瞧，我这儿有钱，铜钱，碎银，小金锭儿，好些雪钱，还有一颗小暑钱！啥都有哩，师父都拿去吧！”

陈平安先从咫尺当中取一摞书籍，叠放在膝盖上，然后报了一大串书名，方才拿来的一些书籍，正是当初崔东山从山崖书院借走的，读完了，当然得还给书院。不过落魄山那边，已经照着书名，都买了两，一珍藏起来，一陈平安会勾画圈、旁白批注，就放

至于李槐。

谢谢，一直守着崔东山留下的那栋宅，潜心修行，捆蛟钉被除之后，修行路上，可谓勇猛，只是隐藏得很巧妙，居简，书院副山主茅小冬，也会帮着隐藏一二。

陈平安苦笑：“还好。”

李槐与两个同窗好友，刘观，濂，三人这些年求学生涯，没少闹幺蛾，不过往往是刘观主动背锅，濂帮着收拾烂摊，也不是李槐不想力，但是刘观和濂在李槐帮了几次倒忙后，就打死不愿意李槐当英雄好汉了。

裴钱哀叹一声，悻悻然收起桂姨赠送给她的那只钱袋，小心翼翼收袖中，陪着师父一起眺望云海，好大的棉糖唉。

裴钱眉开笑，使劲：“老先生学问真大，看人真准，茅山主真应该让老先生去当学堂教书的夫，那以后山崖书院还了得，还不得今儿蹦个贤人，明天多个君啊？”

陈平安让裴钱先去李宝瓶学舍，自己去了茅小冬那边。

师徒二人到了大隋京城，大街小巷，积雪厚重。

陈平安笑：“想说就说吧。”

能够称得上修行治学两不误的，却是林守一。

山崖书院看门的老人，认了陈平安，笑：“陈平安，几年不见，又去了哪些地方？”

陈平安微笑着一板栗砸在裴钱脑袋上。

崔东山说这小走哪哪狗屎，当年得了那通灵的白鹿之外，这些年也没闲着，只不过李槐自己在福中不知福，陆陆续续添补家当，或是捡漏买来的古董珍玩，或是去濂家里客，濂随便送给他的一件“破烂”，满满当当的一竹箱宝贝，搁那儿吃灰，暴殄天。

陈平安笑：“没机会沉下心来读书，就只能靠多走了。”

万事悠哉，修心养，人生从来无大事，其实一直是于禄的项，如今于禄在慢慢温养拳意，循序渐，一一滴打熬金境魄的底。

陈平安行了一礼，一旁裴钱赶颠了颠小竹箱，跟着照，他从袖中摸谱牒递去，老人接过手一瞧，笑了，“好家伙，上次是桐叶洲，这次是北俱芦洲，下次是哪儿，该到中土神洲了？”

裴钱好奇问：“师父，怎么不挂酒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