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邈挑眉看她：“意思是你跪的都是死者？”

“我送你。”他终究看不过，一挥手，人便随他一起消失在原地。

尤邈转轻快地离开，忍不住抬起手碰碰右边那完好的衣袖。

她脸上没什么悲伤之意，却重重地给兰胭嗑了三个，而后起自顾自地往回走。

明日见。他再度回看了看。

二人并肩而行，后孤零零的新坟不断远去。

“走罢。”正巧他有的是时间，同她散散步也无妨。

尤邈却突然笑起来，荒冷的郊外，即便是夏夜，月亮也显得如此森，远树上的寒鸦被他突兀的笑声惊飞，丹妘却无动于衷。

丹妘笑笑不语，在兰胭坟敬了香，中念：“观自在菩萨，行般若波罗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渡一切苦厄。”

有趣，真的有趣。方才施法而来，现下她便自觉要徒步回去。

“你倒是一也不客气。”尤邈如她所愿变纸钱香烛，看人一本正经地开始洒纸钱，“你也真不怕我。”

夏夜的风在上，谈不上多么舒服，四周都是些静立的树，照着月影更显森。

再回过神来之时，他们已到了郊外，尤邈单手举着一方棺木，重重将它放下，轰隆一声闷响，棺门微开，丹妘瞧见兰胭安安静静躺在木棺之中，现下只差新土掩埋。

但尤邈觉得那里少了些东西，或许从一开始就没见过她的里现过那东西——激。

丹妘回，疑惑，“回柳心楼，公不同行吗？”

“你去哪儿？”尤邈眯了眯。

丹妘柔声：“死者为大，尊敬些无妨”

太奇怪了，这个凡人，不畏妖却又敬畏鬼神。

他疑惑转，丹妘停了下来，拉着他刮烂的袖：“公的衣袖，想是抬棺之时刮破了。”

尤邈留心注意丹妘的睛，有惊讶但仍旧没有激。

人您来了，是疏忽了，这就让丹妘来陪您。”

尤邈看着丹妘理好兰胭的衣衫，吃力地准备背起她。

到柳心楼下之时，丹妘微微行了一礼便要离开。

尤邈抬，看这明晃晃、冷冰冰的月亮，袖却忽然被人拽住了。

“明日见。”他却开。

“生与死又有何区别？”丹妘微笑，“公还能变香烛纸钱来吗？丹妘先谢过公。”

“你为何随带针线？”其实这件衣裳破了扔了便是，但尤邈此刻并不想如此，看她低安静的眉，她温柔地捧着他的手臂，一针一线给他上衣袖。

尤邈打了个响指，她便站了起来，那土已埋好，碑已刻好。

但以后这些针线大抵是无用了。

尤邈再度被她逗笑。

“退下。”尤邈扶起丹妘，她白皙的面孔上没有指痕，只是微微有些红意，稍稍抬眸瞧了他一，温和得很。

“多谢公。”她客客气气，跪下去徒手捧起泥土往棺木上埋。

尤邈静静听她念心经，看她上还穿着红的襦裙，打扮得枝招展，可却跪在这样荒凉的坟前虔诚地念心经，试图超度兰胭。

外声笑语，这里死了个人都无人问津。

人走了，将地上的金一枚不落地捡净了。

“你怎么动不动就跪下。”尤邈有些瞧不起。

被人小心翼翼对待的觉，尤邈从未受过，尽丹妘此刻不过是在寻常的针线活，他依旧觉得有些隐秘的兴。

“总有用。”漆黑的袍袖很快看不破损，丹妘收起针线，没有告诉他是兰胭总要给孩衣服，所以她随给兰胭备下的。

莺声燕语掩盖了丹妘的声音，丹妘回一笑，他从她的型辨了那一句明日见。

她低下，拉着他的衣袖，从袖里摸了针线，认真地给他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