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她屠城,屠尽男,便是他对她唯一的利用价值。
只这么一句,他再也说不下去了。
尤邈看着那张动人的面容,不知该作何表情。
观音千面,她是佛啊,他怎么斗得过一位佛?
他窥到的天,他以为的制胜法宝,原来就是她短暂留在他
侧的原因。
他看着观音自如的笑容,只觉咙中的字句有千斤重。
他想问她为什么要戏耍他,第一次就可以离开他的,为什么又拖了五十年呢?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也没有意义了。
待他压下中漫上的酸楚,终于勉
作了个
型,只说了短短的四个字。
怪不得她说的是“多得你”,原来是多得你这把屠刀。
可怜他竟没看破,一切不过是观音的术法而已。
尤邈再度想起与她最开始相遇那夜,她轻描淡写说的那句“都一样的”。
漫天的飞灰,像燃烧的萤火在整个南海飞舞,犹带着不甘的火星飘飘落在那些青翠的竹上,又很快就无声无息地灭了。
尤邈就这么毫
可是他的心死了,还要什么呢?
不必问了,什么都不必问了。
当一切没有赤地摊开在尤邈
前时,他尚且能自欺欺人。
他何等聪明,又怎会想不通,她化作倡女是来救人的,只是救的不是男,是那些女
。
观音还没来得及辨别他说的是什么,面上挂着经久不变的笑容,尤邈已疲惫地闭上了,像是不愿再看她一
。
他不得不承认,也不得不面对这个残忍的事实——她不他,只是想看他痛苦而已。
现下呢,没有丹妘,他的心呢?
怎么办?
他只是那么静静站着,倏忽之间,南海似万奔腾一般震动起来,他脚下的
血阵中禁锢已久的万千冤魂似乎被释放开来,在一瞬间不留余地地咆哮着朝尤邈扑去,将那
站立的黑衣青年撕成碎片。只一刹那,他的
被飞快撕碎,原原本本地
泛着红光、十分单薄虚弱的魂魄,
接着如烟如烬一般草草散去了。
那样桀骜张狂的,原来余下的魂魄竟已如此单薄,三魂去了两,七魄只余一。
明明知的,牵魂契不会
错,她对他没有半分情意。
他从来没有开问过她喜不喜
,自以为两人之间有孩
,她为他豁
一切、挡下伤害自是有情。
萨的化而已,只是在同你
戏罢了。
只是一个陷阱啊。
在最痛苦的这一刹那,他终于看透了她。
青青翠竹,总是法,郁郁黄华,无非般若。
他已经不能再在她面前泪了,足够可笑了,不能显得更可悲了。
他竭尽全力想要把话说完,张却像是哑
了,只怕一
声便倾泻
万般绝望、悲愤、委屈与不甘。
可是时至今日,他再也不能欺骗自己了。
他闭上的再也没睁开瞧她一
,决绝如斯。
他什么都没有了,让他走到今日的是想要见丹妘的那颗心。
可是他只是想要他的妻,他是来寻他的妻
的,现下却什么都没有了。
独还似乎受到主人的心情,亦悲鸣至震动。尤邈握
了独还,想扯
个笑容,可实在笑不
,刚张
便木然地化作一声叹息,像是为了掩饰语气里的哽咽与颤抖,勉力维持
面平和、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菩萨。”
妻是假的,孩
是假的,他们之间的一切都是假的。他还没有蠢到要去问一句你心中有没有我。
他没有心了,修的第一要义是心不死则
不生。
原来如此,在她心中原来一直都一样,他和那些死去的男人一样,是嫖客,是她想要杀死的人。
也是,他一只怎识得菩萨大能?他怎么可能看穿一位菩萨的伪装?
这两百五十年,原来她一直知,原来她
睁睁看他痛苦。
尤邈看着她,眶不受控制地酸胀发
,他便狠狠皱起眉,缓慢地眨了眨
。
菩萨不能杀生,她不能够沾血,否则便会受天罚反噬,所以“多得你”。
她可怜那些倡女,所以要杀尽男——自然也包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