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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着院墙外家丁婢女的惊呼惨叫传入竹苑。
青绿色的茶盏碎在地上,滚了两下,留下一地狼藉。而茶盏的主人,正端坐在木案前。他面前是一队西凉精兵,其中为首的那位腰间的寒铁出鞘,抵在袁宅家主的喉咙上。
一位老仆展臂向前,想要喝止,却只见寒光一闪,温热的血随着他倒下溅在凉亭石阶下,在袁氏族长的忽闪的垂眸下染上几点鲜红。袁基身后竹枝乱颤,人头攒动,很快,几双有力的手挟住他的肩膀,刀鞘卡在脖颈间,迫使他与为首的那位军官对视,方便答话。
“相国有令,袁氏族人通敌卖国,今日要将其族人全部羁押,择日处斩。”
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仍作镇定样俯在茶炉上的袁太仆,不,现在是阶下囚袁基,是依旧一副俊朗温润的模样,顿时心起歹意。想到袁太仆在朝中处事一向从容,滴水不漏,不知这样一位大人是否算准会有今日,成为袁氏的一枚弃子,和董卓杀一儆百的对象。
“袁氏忠心汉室,陛下年幼,受了奸人蒙蔽。”
这人终于开口,音色清明诚恳,却听着着实像是狡辩。许是兵士手上使了些蛮力,袁基的气息有些不稳。他沉吟了片刻,眼中突然滑过一丝笑意。
“大人,袁氏如今势微,流落在外的子弟,却依旧有回朝讨贼报国之心,不日也许会与大人兵戎相见,还请大人到时手下留情。”
听到这话,那位将领顿时心头火起。这小子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自知如今难逃一死,竟敢出言讽刺威胁。他本想看看曾经高高在上的世家公子惊愕求饶,或者至少扶案哭自己短命,没想到对方此时却好像依然一副大局在握的样子,竟让自己感到莫名恼怒。他看着对方繁复衣料下略显单薄的身躯,好像想到了什么,顿时抚掌大笑。
“好一个德配天地的袁太仆。看来你是拒不认此罪了。那便请大人到校尉府上一趟,再送大人上路也不迟。”
说罢他便命人绑了相国钦点的乱臣贼子,教与他的族人分开羁押,送到他处。其余人等就地斩杀或发卖,家产清点充公。就算是显赫富庶如汝南袁家,在这乱世争斗之中也不过一浮萍,任人采撷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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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大公子呢?”
死牢角落里站起来的人不是袁基。
广陵王潜入大牢之后,正为此而感到困惑。不光是她,连牢中冒名顶替的袁家门客都同样感到疑惑不解。因为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本来应当是袁家大公子落难,在被押入死牢前,与替身调换,全身而退。但如今替身和内线皆在,唯独不见了袁基。长安的袁家人如今群龙无首,急得焦头烂额,也不敢在广陵王面前显露。
校尉府某处的地牢内,袁基并不太慌乱。
袁家根基深厚,权力关系错综复杂。千足之虫,死而不僵。想要将袁家连根拔起,不是一日之功。但同样的,袁家氏族百余人,想要每个人都全身而退,几乎是不可能的。尤其是他作为家中族长,以太仆身份在朝为官,太过招眼醒目了。董卓点名要杀袁基来震慑他的两个弟弟,简单的偷梁换柱当然不会是万全之策。
自从得到袁绍起兵反董的消息,都城里的袁家人就开始行动,计划如何让能移花接木,从死局中脱身。现在唯一的变数是他被单独押解到了别处。作为袁氏长兄,袁基深谙上位者泰山崩于眼前也面不改色的规矩。现在袁氏手下应当已经都倾巢出动,他只能耐心等待。那个人,大约也已经在来长安的路上了。
只是现在......
袁基试着扭动一下被牢牢捆缚的身体,发现完全使不上力气。这种绑法似乎很是讲究,是将人的手肘反绑,与颈间的绳索环环相连。如果手上试图挣脱,只会被勒紧脖子,无法喘气。这种绑法也很方便看守掌控犯人。只需从身后一提,被缚之人人便无法挣脱或呼喊,只能在绳结中徒劳地扭动和喘息。袁基对这些折磨人的方法也常有耳闻,甚至自己也差人用在叛徒身上过。乱世当道,各大家族势力都有各自逼供和惩治奸细的法子。他一向以家族利益为先,当然也曾派人用各种手法拷问刺探袁家的卧底与刺客。只是不知道如此境况下,对方除了折辱自己,还能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袁基的脚没有被绑住,只用一根铁链锁在墙壁上,看守这里的人大概并不认为他能在这种情况下脱身。
袁基正思考着该如何的时候,牢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不一会就进来几人,不怀好意的盯着他。
牢内光线暗淡,他隔了一会儿才看清几个熟面孔,隐约间是曾策划刺杀他的政敌,和一些与袁家作对的氏族人士。
“袁太仆,别来无恙啊。”
地牢阴冷,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