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沉默地继续吃排。

过千帆笑了笑：「没关係，其实我也不懂。」

每次我看着金鱼在里游来游去，都觉得好羡慕牠们，可以什么事都不用，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游泳，游啊游、游啊游地，最后因为吃得太撑平平凡凡地死掉。

我啃了一排：「然后咧？」

司机摇摇：「歹年冬，厚肖人。」然后把车开走了。

光灿烂的午后，我跟过千帆坐在公园的板凳上，面对着池啃排。

「啊！」

我突然想起来，小时候我的梦想就是当鱼。

「你为什么想蹺课呢？」

「没，我只是在想──」我瞇起睛看着那对母女：「当鱼好像很轻松，如果我是鱼就好了。」

「……我怎么都听不懂？」

「等等，我收回，我现在觉得你人还不错。」

「蛤？」我没想到他竟然是这反应，差就要问他「你也懂当鱼？」然后他应该会回答我「略懂略懂」。

我也跟着笑了，突然发现这傢伙满好玩的，我好像不那么讨厌他了。

一个服务员趁拿着扫把衝过来，把铜板都扫走了。

。

「蛤！所以过千帆请你吃排，你就被他收买啦？」

一对母女走到池旁边，小女生大喊，哇，妈妈，里面有好多鱼。那个妇人也蹲下来，让小女生站在池边，掏手机帮她拍照。

「因为我不想上你的课啊。」

过千帆：「看来我们是中同人啊。」

「好吃。」我猛。

我愣了下，那不是应该很简单吗？此话一，他们几个上起鬨，要我当眾示范。我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纸糊的，立刻把椅挪开，平躺在地上。我学着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那样，把膝盖抬到前，呼一气，两隻脚用力往前蹬。

「白痴喔。」

「你还不是一样！」

「不是被他收买，只是觉得……他也不是真的那么讨厌啦。」

直到现在我都觉得，撑死绝对是所有死法中最幸福的。

「那就是收买啦。」阿鰻敲了下我的：「没想到你这么好拐。」

不知为什么，明明谁也没说话，却不会有尷尬的觉。

我本就没有弹起来，整个背重重摔在地上，更白痴的是，我袋里面的铜板还全来。阿鰻跟那群智障立刻像线上游戏打怪掉宝一样，衝上来抢我的铜板，场面顿时一片混。

放学跟阿鰻还有几个朋友相约吃火锅时，我跟他们说了早上蹺课的经歷，上被投以鄙视的光。

凉凉的风来，云遮住了太，知了的叫声此起彼落。

「好吃吗？」过千帆问。

「许飞，你怎么了？」过千帆注意到我在发呆了。

如果能当一隻鱼，应该会比较快乐吧。鱼的脑袋那么小，什么事都想不了，自然也不会想到生存的意义之类的狗问题。人类大概是唯一会去思考「意义」这东西的生，可是这想法本就很没有意义，到底何苦这样为难自己呢？

喂，那我的钱啦！告你喔！

「好啦，那你们两个准备什么时候成立过千帆粉丝俱乐啊？」另一个死党揶揄。

阿鰻没有理会他，一脸兴奋地抓着我：「欸，那你快去问过千帆，他什么时候要教你武功？我也想学！」

「曾经我也想当一隻鱼，徜徉在江湖之中，殊不知等我真正理解江湖，才发现这是一淌不见底的浑。」

「后来我才明白，原来谁都没办法逃脱这样的命运，正如鱼不能离，人也不能离开江湖。但是，唯有生存下去，才能见到埋藏在泥沙里的砂金，尘世中的烟火，才是人生最值得回味的份啊。」

「你不是说我要像达文西一样打杂三年吗？」

司机皱了皱眉：「不搭啦？」

过千帆满意地：「懂得察言观，很好。」

「不搭了！」

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么悠间了，这真的是个很荒谬但是看起来却又异常祥和的画面，重是，过千帆买的排超好吃。他说这是他朋友自己开的店，我想之后我应该会常常光顾，真的没在骗，吃过一次之后别的地方的排都整个弱掉了。

我叹了气。

「我们明年就毕业，谁在跟你三年？不要到时候你连个鲤鱼打都没学会。」

「排还来。」

「鲤鱼打……还需要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