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陆总挺闲啊？什么时候养成了尾随的癖好？”

深夜的街上并没有什么行人，冷冽的空气中，显出几分肃杀。正准备张开黑翼的银发男子轻巧的将翅膀收好，露出了怀中的女人。

眼前的景象好似会扎人般，陆沉心都仿佛慢了一拍。

“她幸福就好，这样就很好。”

理智不断的在心中默念这句话，可骤然而生的酸楚仍然蔓延倒他的五脏六腑。陆沉是知道失去的滋味的，从小到大，他尝过无数遍。美好的事物或情感总是如指间沙般消散得最后什么都剩不下。这次也一样。

得到是出于偶然，得不到才是常态。

怀着这样的心思，陆沉能够无视掉那男人充满挑衅意味的‘看得开心吗？’，‘我不知道陆总什么时候养成了尾随的癖好’的话转而脱掉外套，盖到女人身上。

那样冷的夜，她穿的那样少，会着凉的。

怀中的女人得了些暖意，原先有些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了些。陆沉见此，也心思活络了起来，有了怼人的功夫。

“说到清闲，确实比不过查先生。”

“不过查先生这段时间已经麻烦她够久了。该让她好好休息了。”

言下之意，尽是对那男人的不满。自己苦心孤诣想让女人到安全的地方，不要搅进这般危险的局，可那男人非要招惹她，说不定会给她带来几分危险。

手下意识的想把那女人拉到自己怀里，却被男人转身躲过。

蓦然发现这样类似的事情好像发生过不止一次。陆沉好像永远都得不到他想要的东西。心中五味杂陈，更要说那男人几句。

“让一个喝醉的人这样在外面吹风，这就是查先生照顾人的方式吗？”

你不会照顾人，只有我会。只有我才能保护好兔子小姐。

陆沉言外之意，那男人心知肚明。又仗着怀中抱着个女人，自然把陆沉的话当作斗败者的闲言。毫不留情的怼了回去。

两人你来我往间，气氛更加冷凝了几分。呜咽的风中似乎夹杂者轻微的哔啵作响的声音。只有陆沉知道：那是陪他一同贯穿了他二十余年望不尽的长夜的脸上假面破碎的声音。

只有面具破碎，才可窥见一丝真我。

两人僵持不下，谁都不肯退让半步时，不远处又传来些细细簌簌的脚步声。

身形魁梧的男子从车上下来，附在陆沉耳边说些什么：说王董已经等了他很久。陆沉知道自己非走不可了。他才刚刚当上董事长，万甄此刻人心不稳，他不能把心思放在如何讨女孩欢心上，这样会前功尽弃。

好像命运也在跟他开玩笑，不要他得偿所愿。

陆沉最后只是看了别人怀中的女人一眼，就好像从前许许多多次自己看向挽留不住的事物一般。积木，兔子，小姑娘。或许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他所钟爱却不能保护，最终失去的东西罢了。

他转身回头，准备和周严回去。却似乎在那一瞬听到的女人的嘤咛。

“陆沉。”

有那么一瞬，天生五感敏锐的吸血鬼要怀疑自己的听觉。

可却又是那么真实，那女人此刻眉目紧闭，额上冷汗涔涔。口中呢喃着男人的名字。凄婉有哀怨。好似真的受了些什么莫大的委屈一般。

（二）

你喝醉了。思绪昏昏沉沉的。只觉得有人抱起了你，又有些细簌的争吵声。这本来就让你不舒服。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披上了件厚外套。头上吹着冷风，身上又渐渐混着酒意和暖意热了起来。两相夹杂着让你不好受，本来恢复了些知觉。身体本能还是让你躲懒，整个意识迷蒙，如踏云端。

可总是有股熟悉的苦艾味道朦胧间将你包裹起来。顺着淡淡的苦艾味，一些旧日难得的回忆不由得在你脑子里重现。

你的爱人身上也总是带着些苦艾味道。你很喜欢凑过去闻他，像吸小猫小狗一样。不过你认为他是一头大熊，安稳可靠。你曾经在夏日挽着他的手吃过红豆冰沙和槐花蜜，暖冬时节踏着厚雪将自己埋在他温暖的大衣间。任由那些槐花蜜，红豆冰，和苦艾的味道将自己包围。

可惜他不要你了。几乎是突然之间，他说以后不会再帮你，要你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再后来，你发现了他对你可能都是利用。

曾经的爱意就像个笑话一般，似乎连坏掉的机器猫夜灯都在无声嘲笑你的天真。

也是，你和他差距太大了。年轻有为的万甄董事长和初出茅庐的新人设计师。怎么看怎么不搭。理智告诉你不要再动心，就把他当普通朋友。

可有朝一日，那股熟悉的苦艾味道又包裹着你。你才发现你还是本能的贪恋他的怀抱。

悲戚之间，你酒醒了大半。眼睛虽然还闭着，可眼泪早已不自觉的顺着脸颊流下来，口中也低低的呢喃着他的名字。

可好像是说什么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