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这被的慌，怕是要长疹。”

谷夏轻笑，“我们记得更多的都是自己的忌日，你是这么久唯一一个问我生日的人，叫我想想……大概是永隆年间，日记不清了，只知是个谷雨。”

云棠奇了，“那你是何年生人？”

谷下许久没再说话，久到云棠都以为他睡着了，刚轻轻地叹了气，才又听见他的声音，响在她的膛里，像是细沙过一样微微振动，“其实你不必如此，每个人都有缺，在意的却只有你自己，你若是能摆脱掉自我的束缚，就会发现在别人看来，这也没有什么。”

膛中传来一声嗤笑，“你不信？我是说真的，你还是太小，等到你再大一些，也就都想明白了。”

云棠听他说“那小”就觉好笑，听谷夏的声音，应该也很年轻，还人家叫“小”，随即又开始猜测，这样的声音该是得上什么样的一张脸？

“鬼爷……永隆是何时？”

“李连，那小该是对你没安好心，我瞧着他看你那神都贼兮兮的。”

“云棠，你睡不着？”说话的是谷夏。

可这还没完，这六皇不仅要搬过来，还非得把里来的乐师赶走，安清河更纳闷儿了，直到瞧见了从屋里走来的小女官儿，这才明白了，哦，这大爷本就不是来办正事儿的！瞧瞧人家大明里养来的姑娘，真是灵，一宽松的官服都挡不住那灵动劲儿。

谷夏也没笑她，“你看，久远到你都不知是何时，便是宗的第十一个年号，

也不瞎想了，赶召唤人，再在旁的地方收拾间屋，给这位丁先生搬过去，皇后娘娘派来的也没办法了，还是得先着皇帝的亲生儿不是？

云棠以为自己已足够平静，可还是淌下一滴泪来，她把这归结于这只鬼的安特别的温柔，“我知你是在安我，我自己什么样我自己知，不过还是谢谢你。”声音中带着鼻音，她平常不怎么哭，可既然她想什么他都知，也就没什么可隐藏的了。

果然，李连瞧了香林苑就喜上了，非说要住在这边，这边房间本就不多，你说你一个皇，非和他们挤什么？可还是得赶叫人搬东西，把房间布置好了，这芙蓉园都是人家老的，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啊。

“那还能因为什么？”

“我啊，叫李连小再合适不过，说你是孩也绰绰有余。”

别人同吃同住？可皇后和崔贵妃不是不对付的么？想也想不个所以然，只好悄悄抹了把汗，领着这位爷往香林苑去了。

“不会，我把我的缺都给他看了，那人虽是轻佻了些，可到底还是把我当作朋友的。”这疤已跟随了她那么多年，云棠早已平静下来，她甚至可以与人随意的聊起，不过叫她直接给人看，承受那样的目光，她还是不情愿的。

这话把云棠也逗笑了，“你说人家是小，又说我小，你又有多大？”

☆、观音禅寺（一）

芙蓉园挨着曲江池，再加上窗外下雨，空气就有些，云棠躺在榻上翻来覆去，总觉得被褥乎乎的，也跟着发。

“只因为这个？”

云棠突然就后悔了，是啊，他声音年轻，代表他去世的早，自己怎么这么缺心儿？往人家伤上撒盐？不过永隆年间……那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