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烛火随风摇曳，于塘边投下一束淡淡的红，那红一如跃动焰心，火光扑闪，辗转燃了季路元眸中鸷放恣的怒愤。

季路元撩着看他一，“疼吗？”

季十九：“……是，世。”

“行了。”季路元烦躁地挥了挥手，“上去。”

房中的季路元已经又执起了一颗梅，像在掂量自己手劲似的夹在指间来回晃了晃，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特制的暗红果，半晌之后才开：

夜重，南三所西角却遽然亮起火光。

内侍通传之声喧喧嚷嚷，人们行惶惶地汲灭火，季路元披着外袍站在人群之中，不动声地将自己灼伤的右手藏了袖里。

然徐婕妤到底是个聪明人，冷又算是个变相的避世之所，多年不见，他始终以为郁棠境尚可，但今番二人于柳苑中久别重逢，郁棠展现的决绝却是直至此刻都令他心有余悸。

“我要亲手烧了郁肃璋那混账的柳苑。”

季十九从怀中掏个长方小簿，“我在郑颂年的书斋里盯了几日，正如世一开始所预料的那般，郁肃璋确实打算将那事给郑颂年去，工与礼这几日已经开始遣人私下去走动了。”

“十九，下来。”

郑颂年是礼尚书郑大人的独，在朝中任翰林编修一职，与其父私下里都归属于郁肃璋一派。

季路元的眉皱得更，“有些疼？”

郁肃璋边的公公江禄海远远地瞧见他，急忙小跑着上前同他问安，“世爷，您怎的也来了？”

“郑颂年那边情况如何？”

“你继续盯着，别了什么踪迹。”季路元嗤笑一声，“郁肃璋的胃倒真是不小，他……”

季路元皱眉，“不疼？”

他说这话时嗓音柔缓，语气较之方才的两句训斥简直是天渊之别，季十九听耳中却是倏地一抖，寒卓竖般缩了缩脖。

他该直接烧了那混账的寝殿才是。

*

季十九支支吾吾，“疼，不疼，的吧，世您觉得呢？”

季路元闻声回，满目清寒不过转瞬便卸得

“世。”

季十九依言取来衣，“世要去吗？去什么？”

“十九，”季路元突然开，“取一便于行动的常服给我。”

十九即刻噤声，抬手捂住了脑袋。

“不必，我有分寸。”

房的季十一翻堂中，“世今番京始终藏锋敛锷，见所谋之事即成，实在不宜冒险。您想烧哪里？还是让属下去吧。”

自己不在中的这几年，郁棠究竟遭遇了什么？

季路元勾笑笑，潋滟的桃里着些不加掩饰的晦暗狠戾。

季十九了个哭脸，单手搭上檐角，灵活地跃屋内。

季路元‘嗯’了一声，轻描淡写：“去放火。”

季世说着，中却蓦地一顿，思及不久前郁棠在郁肃璋的所作所为，原本轻讽的面迅即冷了下来。

他幼时随父离，虽然已经竭尽所能地安人手关照郁棠，可当年他走的仓促，加之彼时鞭长不及，自己心中也清楚明了，仅凭着那安排便想要护着郁棠万事周全，其难度不亚于压雪求油。

“……”

季十九着额间明晃晃的红印，毫不犹豫地摇了摇，“不疼。”

季十九犹豫片刻，“其实有些疼。”

他拈拈指腹，创便应时泛起了些尖锐的刺痛，季世睫低垂，想到郁棠那个怕疼的气，再扬眸看看不远陷火海的四角亭台，顿时觉得这气的还不够。

他应了一句，一只脚堪堪迈过围栏，又被季路元开唤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