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禄海应了一声，弯着腰便要退去，临到门前时又被郁肃璋叫了住。

她在梦里回到了过去，那时母亲被先皇后囚在寝殿训诲，两个小太监奉着郁肃琮的命令趁机将她从冷骗去，锁了已故周贵人的偏殿里。

郁肃璋沉了沉眸，“这步摇瞧着不像是外的东西，你先收着，过几日拿去司珍房查查源。”

未开启前并非是端端正正地合成一朵，而是稍稍错开了一个几不可察的细小角度。

“好了好了，没关系的。”

带着甘苦气息的温大手轻轻拂去她脸上的泪珠，郁棠呜咽一声，在一片静谧的夜里攥住了床榻旁的那只手。

他从来都是坏脾气，只有在这时候才会显得格外的耐心又和。

郁棠惶惶惑惑，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惴惴爬过去拽他的手。

“别愣着了，快拉我一把啊。”

一直不退，一碗药最多只能喂去半碗，过不了一时半刻也会随着急咳一起吐来。孔嬷嬷慌得白了半片，只得一遍又一遍地用温替她拭。

“有没有问过冬禧，阿棠为何会突然现在小径之中？时下情况如何？”

……

“阿棠！”

第20章 梦中景

直至季世灰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实打实地站在她前，她才终于像是得到某特赦一般害怕地下泪来。

“殿下，经此一事便可确定，前些日跟踪调查咱们的八成就是二殿下的人。”

事实上郁棠也确实是被了骨，她猜到了整件事的因由，故而伴着那汹汹而来的愧疚与绝望，主动栖宿了一片晦暗又沉的封闭梦境里。

江禄海接过话，“虽说辛家小单纯懵懂，不该被皇后娘娘与二殿下委以如此重任，可或许皇后娘娘就是要反其而行，选一个最不会惹咱们注意的人去察看武英殿呢？”

郁棠小一抖，循声望向了墙角下狭隘的狗。

小季：老婆你想反吗？

“我，我不是要……”

他慢条斯理地抚了抚步摇上的纹，思及今日郁棠与季路元的风闻，又冷笑着将钗抛回了江禄海怀里。

江禄海从袖中掏步摇钗递到他手上，“在才这儿呢。”

那是远比栖雀阁还要晦暗沉的地方，绿到发黑的藤蔓攀满了整面朱红的砖墙，枯盘结的老树下还有半副小狗的尸骨。

“是他们说，说母妃要见我，所以我才……”

郁棠：……你别我！

“我记得孙大人说京郊的值守曾在别苑外见过一辆形迹可疑的车？你给他传个话，让他循着这条线索重新去查，这次不要只盯着季路元，连他边的那两个暗卫也一并查。”

江禄海：“已经问过了，冬禧说公主在宴席上打翻了酒壶，遂择了条近路，想回去换衣裳。才方才也差人去了一趟栖雀阁，公主现下生了，正在殿中歇着呢。”

郁棠：反抗意识觉醒中。

金边的苏随着他的动作晃一个细小的旋儿，钗缀着颗泽极佳的明珠，熠熠闪闪颇为华贵。

郑颂年上前一步，“以防万一，可需要臣再加派些人手继续盯着二殿下？”

“再找个机会，将今日园里的事上几分给辛令仪那个莽夫舅舅，咱们的季世太过狂妄，既敢自，那也合该吃教训。”

“阿棠也不想的，不是阿棠的错。”

“殿下可是觉得事有蹊跷？”

如同一棵被掘断了的幼苗，郁棠的气神以可见的速度消散了下去。

她被吓得一动都不敢动，实在不明白为何曾经茸茸又乎乎的小东西转竟会变成这副可怖的模样，于是只能抱住自己的膝盖，蜷在角落里瑟瑟缩缩。

她啜泣连连，心急地同季路元解释，只害怕自己此番造成的麻烦会惹得他絮烦生厌。

同样年幼的季世正卡在其中，脸上挂了些彩，狼狈又难为情地冲她伸了伸手。

郁肃璋是个聪明人，对方既已经查到了萤粉末，那便极有可能也查到了虎手翰。

“我不是，我不是故意同他们来的。”

郁棠确实是病了，将辛夫人送至门后她便失去了意识，整个人烧得浑浑噩噩，躺在栖雀阁中再起不来。

郁肃璋没说话，若有所思地转了转手上的玉戒。

◎“平卢的冬天很长也很漂亮，阿棠想去看看吗？”◎

她语无次地低声解释，明明已经病得神昏意，却也很快认了榻边的人。

作者有话说：

郁肃璋抬了抬，“那支步摇呢？”

季路元用脏兮兮的手抚摸她的，“我都知了，不是阿棠的错。”

他顺势而为，借着永安帝与辛氏这此唱彼和的戏码，提前在武英殿外布了机关洒了蜂，又故意安排郑颂年偷偷离席，以此引得那暗闯别苑的人自脚，搭上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