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遥轻轻拍了拍夏侯凝寒的肩，示意她别太伤心，同时叹：“如果是被突厥人攻占，或许还好些。”

生活在洛邑的百姓们，之前很难想到，帝都沦陷后，他们这个被叛军占领、同时又被突厥圣唐两大势力盯着的中原要地，居然连一场战斗都没发生过。

曹叔敲着梆，一边往前走，一边从怀里摸几颗兰豆嘴里，偶尔还哼上两句小曲儿，甚是惬意。

幸运之神如此眷顾，简直堪称战争奇迹。

今晚曹叔开心，一个改行去买卖的徒弟来看他。爷俩儿喝了几杯，徒弟回家，老儿上班。

这其中，最引人关注的传闻，并不是太如何如何、淮王如何如何、帝都举行的先帝国葬如何如何，而是距离洛邑不远的中牟县，发生了怪伤人的事。

夏侯凝寒匆匆看了一遍密函中的内容，顿时凤眉倒竖，气得浑发抖：“这帮天杀的畜生！”

曹叔一惊，借着灯笼的光亮看清了那人的长相。

刚理好格玛他们的事情，李江遥就收到了逆鳞司送来的新情报。看完密函，他不禁剑眉锁，连忙命人去请夏侯凝寒过来。

浑溃烂、着脓血的恶鬼！

“这里可是龙气聚集之地啊，漫天神佛都看顾着呢！”

尤其是玄甲军团离开前，填平了护城河、拆掉了城门、砸毁了城墙墙垛、烧光了城南粮仓，一座完全不设防的城市，反而变得更加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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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李江遥和夏侯凝寒同样都是大无奈，不过他们也懒得跟莲姬掰扯。一见面，李江遥就破例将情报密函递给了夏侯凝寒，一边请她过目，一边沉声：“情况比我们之前预想得还要严重！”

安置在第四军防区的一个小盆地里，这个地方于绝国国境，四面环山、草丰茂，只有东面一个小山可供通行。神军团在山外面设立要，派遣两千兵驻守，象征的把雅库特军团看了起来。

莲姬大好奇，忍不住问：“你这是冲谁发脾气啊？这么大的火。江遥，什么事了？”

“洛邑？洛邑怎么了？”莲姬有些不解：“莫非是被突厥攻占了吗？”

当然，南来北往的客商，时不时也会带来一些战争的消息，不过对于洛邑人而言，那些都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听了图个乐儿而已，没所谓。

街上的行人照旧肩接踵，两旁的店铺继续生意兴隆，闹闹的盛世景象，让这里的人们几乎忘记了外面还在打仗这回事。

因为谁也没有亲见过吃人的怪，兵荒的局面下，洛邑和中牟之间的联系又早已中断、无法印证。所以，大多数人是不太相信此事，多就是回家添油加醋的讲一讲，吓吓老婆、逗逗孩。

正走着，前面忽然影影绰绰的来了一群人，曹叔以为是自己，连忙用手背了醉。洛邑虽然不像帝都那样施行夜晚宵禁，可这三更时分，却也绝少看见这么多人。

坐在路旁晒太的老人们都如此说，也渐渐变成了全城百姓心中的信仰：我们洛邑，乃是天选之地，战火都绕着走的！

这座于战争漩涡中心的城池，已经度过了一段相当长的宁静时光。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最前一个家伙就扑到近旁，一阵腥气恶臭同时迎面而来。

有的讲，全县突然遭遇怪袭击，六七千人仅仅一个上午就全遇难，死状极惨；但是很快就有来反驳的，说一下死了那么多人本不可能，最多只两三百人受伤而已；还有人分析，其实这并不是什么怪，而是突厥人假扮，用来扰圣唐民心。

无论是突厥人，还是太兵，谁都不愿轻易跑来这里。

平静的生活，洛邑人就这么平静的过着，直到那一晚。

一时之间，中牟惨案众说纷纭。

东都，洛邑。

“喂，你们是啥的？”老儿边往前去，边招呼：“大晚上不睡觉，满街窜……”

整个洛邑城从原先那提心吊胆、战战兢兢的状态中醒悟过来，赫然察觉自己上那与众不同的好运气，于是，顺理成章的回归了往昔安详繁华的日。

恶鬼！

时间不久，夏侯凝寒翩翩而至，没想到，同来的居然还有一脸醋意的莲姬。这丫现在看夏侯凝寒看得很，生怕她跟李江遥独。

打更的曹叔，祖上三辈都这行，是目前洛邑府衙在册的老把式。全城会打更的后生，不是他徒弟、就是他徒孙。

李江遥叹了气：“洛邑。”

那个残月如钩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