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也。”

呼声在空气中绵延。

*号句来自弗洛伊德。

戒断的决心总是起了又散，散了又起，循环往复，但总有一天会累的。

陈绵绵抬看他，一字一句，“我觉得我对得起这份喜。”

“有一天晚上你给我递外的时候，我站在那儿看着你的背影。”

从前张彤说她只是看着绵，其实内里是一个很果断决绝的人，到底线就会毫不拖泥带地解决掉，一也不脆弱。

她有无数次想往后退的时刻。

“我以后不会再喜你了。”

仅此而已。

纤长的睫轻轻颤动，她停顿了两秒，扯了扯嘴角，声音很轻。

如此，不可再返。

一场梦幻泡影。

就连那次生日会在酒吧，不经意从周誉中得知真相，她落荒而逃的当晚梦里，她还在哭着质问那个人。

未被表达的情绪永远不会消失，它们只是被活埋了，有朝一日会以更丑陋的方式爆发来。*

偌大的公寓依旧安静，太已经完全西沉，那些开看着还算好的晚霞已经尽数散去，像转瞬即逝的镜中，中月。

“你喜我？”

她其实想过很多次跟他告白的时刻。

“是。”陈绵绵脆地，“我从前喜你。”

良久的沉默之后，陈绵绵看着那双睛，一字一句地轻声。

少女情怀总是诗。

但她现在不想这样了。

“很喜。”

程嘉也整个人隐在夜里，只有偶尔窗外车灯晃过时，能看清他的神情。

就像雪球，再松再散的雪也会聚在一起，一一堆积，直到楼尽塌，大厦倾颓。

两个人轻微起伏的呼声在空间里错，在时间的纬度上却好像隔着一楚河汉界。

诸多，不一而足。

“一份完全不求回报，不要求你半分的喜。”

“程嘉也，你哪怕问我一句呢？”

心里的小人已经打包好行李，准备默默地退这段关系，却又在看到这个人稍微对她好一时，左右为难，纠结不已，最后沉默着放下行李。

“那天在livehouse看到你，她们在我耳边尖叫，我却在想，既然你那么不开心，连动作都带着不耐烦，为什么还要退。”

陈绵绵垂着，不着痕迹地了鼻，继续，“所以我不再早餐，也不再给你发消息。”

“那一刻其实我无数次想问，你究竟是于教养、好心，还是怜悯。”

潜意识不会骗人。

陈绵绵此刻很想告诉她，她错了。

“我自认为的够好了。”

就在那个时候，她依旧对他抱有幻想，依旧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

“我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

一遍一遍地问他，

“看到早餐一动未动扔垃圾桶的时候，我想问，你是不是不喜，还是不需要。”

话的。”

“你不找我的时候，我就装作无事发生，用很多琐碎的事情填满自己的生活。你找我的时候，我会尽力压下那不合时宜的情绪，夜时也会很自觉地换到另一个房间，迫自己不要贪恋那温度。”

“程嘉也。”

——

所以哪怕后来现实不如人意，他们有了这段莫名其妙而又难定义的关系，陈绵绵也只是收起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不再一个梦的人。

陈绵绵垂着，轻声重复了一遍，“我其实有很多时候想跟你讲话的。”

短暂的沉默。

她从来没有想过，她第一次坦然地对他说喜，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陈绵绵看见他似乎张了张嘴，言又止的模样，好几秒后，才问。

“可是到后来都算了。”

“你眉舒展不开，连话都懒得说的时候，我想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也许是某个平常的夏夜傍晚，他们走在校园里的林荫路上，也许又是夜下的走廊肩，她回拽住他的袖。又或是不需要任何言语，仅仅是他站在舞台中央，万人空巷，歌曲唱到最喜一句时，抬看她一。

一个非常糟糕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