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那些看不见摸不到的，所谓自由，可以到这地步吗？

为了一个跟家里瓜葛其实并不大，只是蒙受恩惠的普通女孩儿，可以在房间里关了七天后，依旧睁开，平静地跟他说一句“我不”？

许是在回忆，人称代词略有些混，但陈绵绵还是听懂了。

程在讲程之崇。

“从前我们家条件不怎么好，他能爬到现在，事业、家，全是靠他自己一个人努力，我没有帮上过什么忙。”

“我就知，迟早会这样的。”

清脆的声音在寂静密闭的房间里回响，被打的人整个上半都侧过去，腔满开血腥味，脸颊痛到几乎麻木。

“他自从长大之后就不听人劝，事越来越独断，不常在家，也不怎么家里的事，”声音很轻，缓慢地跟她讲，“但我搬过来之后，情况好了很多。”

方才周誉也说不清是个什么情况，只告诉她了事，救护车呼啸到程家，担架将人抬走，动静惊动了整整一片，前后左右的邻居都议论纷纷。

程母并不知房间里发生了什么，只是下意识觉得不对，但程之崇向来说一不二，她无法阻止，只能在背后偷偷掉泪，并给程母拨通了电话。

程之崇从来都不觉得他有什么不对，哪怕程嘉也跟他愈来愈远，两个人愈来愈相对无言，坐在同一张桌上，话却永远寥寥。

“总之，我跟他谈过这个问题之后，他就没有再那样罚过嘉也，但相应的，在家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所以这也可能是他对嘉也严格的原因。”

“起码他没有在我住在这里的时候，再那样罚过他。”

直到程嘉也站在他面前，反应迟缓，意识和思绪都略微缓慢，却依旧平静，一字一句地重复那句，说“我不”。

“他总觉得，站在人的肩膀上，就该爬得更，但丝毫不顾及肩的人想不想往上爬。”

反复被挑衅的火再也压不住，从前教育他的那些喜怒不形于、泰山崩于前也要保持冷静自若，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

为什么他还是不肯回到正轨上来呢？

毫不例外，漫长的寂静和沉默后，又是一场争执。

他要为了一些本没有意义的兴趣好费大量的时间，在许多城市间来回奔波，抛面，在舆论和互联网上生存，赚一些极其微薄的收益。

程之崇不明白，他明明已经给了司机一笔丰厚的酬劳后才辞退他，明明也亲自在住宿申请书上签了字，明明也让他可以适当地尝试自己喜的事，明明也给他那一小伎俩遮掩下的，整整四个月的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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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领被

因为自己从最最普通的底层里爬起来，受尽白和议论，尽耳边就是轻蔑不屑的议论，下一秒却依旧要收拾好表情，躬跟别人敬酒。

他要为了一个无关要的女孩儿，和家里断了联系，断送掉大好的前程，将自己埋没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偏远地方。

但是还没完。

他给了他比那时候实在好太多的条件，让他只要稍微勾勾手指，一条团锦簇的大路就可以为他敞开，迈一小步就可以平步青云。

他要在叛逆期刚开始时，就未经请示，模仿家长的字迹，自己上了住宿申请书，期盼以此摆脱远离他的影响。

怜悯，同情，那都不是他应该有的品质。

他不理解，为什么程嘉也不想。

严重急的结果摆在她面前，她却依旧不知发生了什么。

甚至远比那天夜里要来的重。

原因无它，就是因为程之崇。

他要没有分寸地和另一个圈层的孩，蹲在一颗再普通不过的梧桐树下看蟋蟀，还在被发现后下意识要维护他，摇摇说没有。

程并不是从程嘉也生时就住在这里的，相反，她独自一人住在南城另一边，靠近乡野，直到程嘉也十三四岁，才搬到程宅，和一家三一起住。

叹了气。

游走在名利场之间，潜心陶醉于权势财富，像制定一个项目计划一样，为唯一的儿铺路。

程嘉也几次关禁闭来之后，整日整日地不说话，一言不发。

他不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只是他的战利品，是他的附属，是光鲜履历上的另一笔。

为了一把毫无用，只是在放学后跟那些小孩儿教学时弹一弹的吉他，可以不声不响，心甘情愿地挨一掌？

但他偏不想。

他觉得这是成长的必经之路。

这样的人走不长远。

忙碌，总是忙碌。

或者说，是他单方面的一场暴怒。

脸依旧苍白，手背上针还未消退，青和血都分外明显，输里倒回一血。

又是一掌。

可以样，但不能发自真心。

停顿了片刻，呼一长长的气，看了看站在窗边的人，良久，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