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叶灵陷在白床单里的小小的，脸白得和整个医院的背景浑然一，即使陷无意识中，她的手仍然牢牢抓叶骞泽放在床沿的手腕。

，这张脸跟他哥哥越来越神似，只是更漂亮，少了优柔，多了纯真。她还记得他小的时候，在冬天最冷的一个晚上染了风寒，一整晚“打板”，盖了三床被还冷得直打抖，邹家婶婶急得差掉泪，听说狗可以驱寒，向远忍痛杀了她家那条垂死的老黄狗，叶昀稀里糊涂地吃了，半夜发了汗，第二天清醒过来听说这件事，呕不止，呕完了泪也没有断。

沉默持续了很久，房间里只有叶灵悠长而有规律的呼声，她睡着了，而且是陷了的睡眠，也许这是药的功效。

叶昀陪了她两天，在她的劝说下回学校上课了，只有晚上放学后才会现，向远明白他的好心，他怕她闷，不停地说一些新鲜有趣的事情逗她开心。看得他的笑话都是白天看书，现学现卖的，有时候说了上半段就忘了下半段，但这并不妨碍向远笑得前俯后仰。可是，当叶昀离开，她的边恢复了冷清，她才到彻底松了气，她只想一个人待着，不想说话也不想哭不想笑，不需要人安，不需要人同情，甚至不需要人陪伴――即使那个人是小叶昀。

她推开一扇门，果然看见了闭目躺在床上的叶灵和床边低不知在想什么的叶骞泽。叶叔叔还是没肯将叶灵转到神科的病房。

“向远。”叶骞泽轻轻吐这两个字，而向远几乎辨认不这略带嘎的声音是自他的嘴。他缓慢地垂下去，向远与他离得很近，这一低，他的额几乎就蹭到了她的手臂，她的手缩了缩，但没有挪开，于是觉着

叶骞泽察觉到动静，微微抬起来，看着向远，没有惊讶，也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一步步走近床前。几天没见，他的眶都陷去不少，下上有了青青的胡渣，向远还注意到，他被叶灵抓住的手腕上全是斑驳的抓痕和指甲掐的半月形瘀伤，可以想像守在这样一个疯的病人床前，是怎样的心俱疲。可是这不是他自找的吗？大多数人的伤心和苦痛都是自找的，像她自己，像他，像叶灵，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向远站在叶骞泽的旁，俯视他的伤，她已下定决心让自己不再自苦，可他要什么时候才能解脱？

向远在医院的病床上整整躺了四天，叶秉林对医生有待，给她最好的药，最好的照顾。可是，伤动骨二十日，她的腰伤在四日之后已经勉可以下地行走，要彻底好转却不是件容易的事。向远是个闲不住的人，四天在病床上消磨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件很奢侈的事，虽然并没有什么火烧眉的事等着她去，可她就是不习惯躺在床上等着人伺候。

第四天，向远终于扶着腰下了床，一个人沿着医院的长廊慢慢地走，她最讨厌白，一片茫茫的白，好像看不到边际，这很容易让她想起一个惯常的梦，全然的白中一个女人孤伶伶的背影，不可怕，却总让她在梦中不过气来。

他一直是个重情的孩，待她也是一心一意的好，可是，有些事情从来由不得她选择。向远有时甚至要反复提醒自己，别让叶昀对自己太依赖，别对他轻易许诺，因为很多话，只有听的人才会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