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晚也不耽误，她拉着周大娘提气纵，攀援陡坡，如此一段路后，忽觉前方有浪袭来。

女声说：“萧郎，人妖殊途，终究是我对不住你。既如此，你我今日一别，便作缘尽罢……”

咚！咚！咚！

伴随浪的，似乎还有赤红的光亮，以及一声声似远似近的钟鼓声。

“明珠，要不然，你便为我生两个孩儿吧！”

“两年前我渡五蕴雷劫，是你又舍去半血，将我从念焚魂中行救回……”

女声便低柔了下来，只凄婉：“萧郎，我亦不愿与你分别，然而……我……”

宋辞晚却没有回答她的疑问，因为她的耳力比周大娘更，就在那一声声沉重的钟鼓声中，她还依稀听到了一男一女，似在那红光对话。

以至于周大娘渐渐地也仿佛比从前多了些许不同，她开始有了更多的思考，开始勇于提疑问。

好长一段言语，男声说得句句情真，每一声都是刻骨温柔。

她吞吐许久，却是始终说不真正要诀别的理由。

“明珠，你我相知相识，渊源无数，早已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如何忍心就此与我作别？”

“五年前我遭了蝎妖暗算，几乎中毒亡，是你吐龙珠剖开一半，甘愿付千年修为也要将我救回。”

沉重而又博大，带着某古老的韵律，敲击在这路曲折的幽地下，如此震撼人心，又是如此神秘旷远。

沙碎石她都没有放过，这样也是在为后来的人清路，谁又能说宋辞晚这不是在利己及人呢？

“明珠，你这便与我回去，我立刻请嫂嫂为我们办婚礼！”

“等咱们的孩儿降世，龙王见着憨可人的晚辈，便有再多怒气，也当能消弭。”

“三年前你被召回龙，龙王压你嫁东海，我与昆仑三仙借来蹈海扇，大闹龙方才将你抢回。”

如此又不知走了多远，走了多久，隧的地势忽然一变，从平缓的曲折变成了曲折向上！

“明珠，你是当真要我命吗？”

男声立时痛苦挽留：“不，明珠！十年前你我相遇，你说是从前有恩，如今来报，你我合该有一段姻缘。我便为你违抗了嫂嫂的意愿，数度推拒她为我定下的亲事。”

……

那男声等得久了，总是得不到一个正面答案，便又急：“明珠，是不是龙王又在你？什么人妖殊途，我偏不信！你别怕，当年我能借来蹈海扇，如今便是再借一次又何妨？”

“我绝不能同意，当年海誓山盟，若使与君决绝，便令我剖心挖骨，千刀万剐，血尽而亡！”

她今日所经历之奇诡，已经称得上是能够穷尽她此生所能想象的极致了……可这一切居然还都真实发生了！

周大娘老老实实跟在她侧，渐渐已经学会不惊呼，不多话，可此时却实在忍不住，还是张嘴：“宋娘，那上方……会是路吗？咱们走的这条路，当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