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小时候钱父生病拖垮了家里，最后撒手去了，钱母只能替人洗衣服挣几个家用钱地过日。

钱母很少去找自己的妹妹，难都是自己扛下来了，凌家也就当没有这个亲戚一样，但钱父还健康的时候，钱家也是殷实人家，不然也不会供儿上学了。

而凌家和他们一墙之隔，家境却是天壤之别。

大嫂的话不好听，但是钱母也听去了，她犹犹豫豫地给钱博士说了个开，还没把凌母夸自家女儿的话捡来呢，钱元林就皱起了眉：“娘，我对凌倩无意。”

隔大嫂也拉着钱母的手告诫她，千万不要答应凌家的亲事：“钱妹，你别怪嫂挑拨你们妹关系。你想想，从前你跟元林这孩孤儿寡母，最需要人帮忙的时候，你去求人家，人家怎么躲着不见你的？”

夏日被晒得中暑，冬日冻得手皲裂，他都咬牙持每日练习，从不懈怠。

只有那次钱博士冬日在雪地里练字，被得冒了，烧不退，要吃药治病，钱母实在拿不昂的医药费，这才去敲了凌家的门，却被留守小丫鬟告知凌家举家回老家探望老人了，自己不能主。

钱母无奈跟大嫂提了，本以为家家境也不好，不会借给她这钱，没想到大嫂直接掏了这些年攒下的私房，不够的还从家里留的急用钱里面拿来给她，这才凑足了药钱。

“元林这么年轻就在国监当先生了，你着急啥？还愁以后没有更大的路，找更好的姑娘？要我说气也要气死凌家，你就是心太！不信你去问问元林，听他愿不愿意结这门亲事？”

“凌倩那姑娘被这样的爹娘教大，准是个冷血的，你真觉得她元林以后日能好过？”

她猜的还真没错，钱博士一早就拒绝过钱母跟凌母想撮合她俩的心思，钱母倒是没再说什么了，不过凌家总还存了那心思。

大嫂神剜了一凌家的方向，恨恨：“她现在跟你来说什么亲上加亲，夸元林是人中龙凤，都是看元林这孩争气，不然从前什么去了？”

她用手肘撞了一下任明月的胳膊，小声：“你会不会是错了？”

“这是我两位朋友，偶然在街上碰见。”钱博士躲开她的亲近，语气比刚才对着那个书生还冷，“凌倩你怎么在这？”

嗅着隔院隔三岔五飘来的香，他只能就着咸菜下稀饭，一日里只有中午才能吃的，早晚都是稀粥，对他来说已经算很好了。

还能上学实属不易，他因为家贫没钱买纸墨，于是除去必要的作业外，练字都是在院外面拿枯树枝烧得炭黑，在地上比划。

只是这对比太过烈，钱元林心里只觉得讽刺。

贺韶光听得来钱博士语气里的僵，哪有人喊自己快成亲的表妹是连名带姓的。

他跟这表妹集不多，也是近两年门上值时，总能碰见有意无意在门张望的凌倩，钱博士何等聪明，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