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树一辈都被你们影响了，现在倒在乎起来了？”

可能是“活活打死”四个字效果奇，人群里接耳的音量升了两倍，警察犹豫了一下，便转向我母亲：“你还是听你女儿的，也就是个鉴定，至于完起不起诉，你是当事人，别人不能替你决定。”他把“别人”两个字咬得很重，显然是指我。

“她睛被……撞已经是好几天前的事了，”警察实际上应该很恼我，但碍于现场人多，语气还算和善，“现在应该让她尽快手术。再说了，你要投诉我们，也得是我们程序不合法……”

“我弟呢？你给他打电话了吗？”

“你要是认识他们更该知什么情况！”我打断他，生地堵回去，“你们不理，我就向上面投诉，这里这么多人，总有能来作证的！”

别耽误你们工作。”我妈抓着中年警察的手，“你别听她瞎说，我自己撞了一下，她刚回来，不知情况。”

警察面难，看向我说：“原则上你不是当事人，我们……”

“我没告诉他，你也别跟他说。”我妈轻车熟路地爬上病床，招呼我坐在她边，“果果这两天在跟你弟闹脾气，他心情不好，他工作又忙的！这事就别跟他俩说了，省的影响他们。”

事实上，从我最开始跟母亲争执时，就有人掏手机来拍视频，他们不见得会来作证，但是他们拍的视频一定会传到网络上。

完伤情鉴定，又分开了笔录，母亲不让我陪她，所以我不知她说了什么。但是结束的时候，她拉着我的手，小声跟我说：“妈不是生你的气，主要是你爸，你跟一树前两次回来都不肯给他好脸，他五六十岁的人了脸上挂不住。”

“所以他就打你？”

“我不！”我其实本不知合法程序该是什么样的，但是事情已经闹成这样，倘若这次不来伤情鉴定，留不下证据，大概我以后连报警的机会都没有了。现在无论如何，我得让警察站在我这一边。想到这一，我放了气，对警察说：“我只是想让你们帮她个伤情鉴，留个记录，你们也看到了，我妈她这个样，你指望她自己？就算被活活打死，她都不会找你们帮忙的！”

“你别胡说！”我妈在我胳膊上拍了一下，没什么力气，“你俩对他好，他就不会这样了。今天这事过去就过去了，待会你爸回来，你主动跟他说说话，他心情好了，我也开心。”

我气依然很不好，颇有些冷嘲讽的味，但这次她竟然没生气，特别认真地看着我，伸手摸我的脸，温温地说：“哪天真背过气去，到阎王爷那里受审，我敢说我没有对不起过别人，但就是你们俩，都被我耽误了。”

母亲垂着上睑往人群看了看，特别轻地了下。她想息事宁人，不想在这里耗下去，只要我耐得住，她一定会答应我，我就知。

听她说这话来，我觉得特别可悲。更可悲的是，我能理解她的逻辑。

她的手在我脸上特别柔、特别慢地抚摸，指腹上的纹路刮得我的脸生疼。父亲失业时，她卖过一段时间的早，手就是受了那段时间的连累变糙的。她以前手可细可了，本不是这个样。

我心里难受，扑到她怀里哭，一边哭一边说：“妈，你嘛要这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