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也没人在乎她。今天搭理她的，要不然就是针对她，要不就是教训她。

紫瑛赁的院不大，但四邻都是清白人家。

“娘……”韶声低声恳求。母亲的声音不小，边下人全听得见，她不想当众丢脸。

“你三妹与你年纪相仿，为何不能妹在一，相互扶持？我不求你有她的慧才，但耳濡目染之下，好歹也能学学世之。也不至于今日让老夫人当众斥你不懂礼数！你年纪也不小了，再这样下去，教我如何脸上有光？如何为你说亲？是要连家中庶女都不如吗？”

她专门遣嬷嬷来，要韶声在院中跪着认错：“二小，老夫人说了，须得时时敲打，才能让你长记。”

家宴剩下的时间，韶声一直没从自己的幻想中来。

柳老爷的话，听在韶声耳朵里，是终于结束的讯号。

因此，她不知，也在不乎后面发生了什么。

“丢脸就对了，正好让这些下人们听听，免得总是引着你学坏。”

曾经，韶声也试图跟着柳韶言一起请安，以为柳老夫人多少看在柳韶言的面上收敛些，可没成想，她直接领着柳韶言走了，韶声还是一个人站满了两刻钟。

跪了足足两个时辰，她才得以离开。

“你还知丢脸？”

“韶声！”她虽极力压制，但声音仍然又急又怒，“我说过多少次，不要和那梅三小走得太近，你就全当耳旁风？”

就算平日里请安，她也要在外面多站两刻，才能去。至于柳韶言，则是亲亲祖母来就她的亲亲孙女，往往人还没到，屋里就心肝宝贝地叫起来了。

等韶声回到自己的院，还没落脚，便有人来报，说顾氏带着一新打的面，送去了柳韶言的院，说是庆贺她的诗作结集。

韶声乖乖听母亲的话，转去柳老夫人的院认错。

“我知了，你还有什么事吗？”韶声疑惑这人为何还不走。她又不像柳韶言，家中什么好的都着她，手上多的是闲钱，可以用来打赏下人。她自己尚且不够，日后还多了齐朔在外间的开销，怎么还赏得起？

他的廓在日光中渐渐清晰。

话音落下，人影缓缓地转过来。

“哦。”韶声低着应。

落在顾氏心上，却是韶言聪慧懂事，少有大才，而自己的女儿鲁无礼，心思沉，一无是。

紫瑛悄悄报与韶声，说上次他们救下的公醒了，她也与张大一，把宅赁好了。

了院，里面也收拾得净整洁。

“等等，你便就这么回去了？快去老夫人那里领罚，她说不计较，就当真不计较了？领完再好好回去反省，我真是要被你气死！”

但她这次不想跪，只是站着。

只留心听祖父祖母什么时候说累了，就知什么时候该走了。

韶声一听结束了，也立刻起立离席。

报信的人以为，韶声总要给些赏，站在堂前，磨磨蹭蹭不肯走，地等着。

“好，好！这诗集里，有几首确实称得上是佳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柳家之主，柳老爷抚掌大笑，“今日便到此为止，韶言随我来书房，我与你父亲再帮你看看这诗集，若是真要集结成册，还有些需要修改的地方。”

柳老爷这一掌，便推敲了半个时辰。

可还没走多远，便被她的母亲顾氏拉住了。

“没、没有。”他灰溜溜地退下了，心里颇有些微词。还是三小好，什么都记挂着他们下人，他在三小，赏钱就没断过。可这二小，简直就是木！

韶声对这情形再熟悉不过。祖母一贯对她摆谱。

顾氏气冲冲地训斥过韶声，便也不回地走了。

平常不会拖延这么久。此次，是因柳韶言刚在桌上，说自己病中无聊，写了些诗，让祖父掌掌。

韶声见母亲不再追究，想着上回家宴的风声该过去了。

过了两日。

柳老夫人此时的态度，摆明了不是让韶声罚站，就是让她罚跪。

天已尽黑了。

堂屋的门是掩着的，韶声推开门的一刹，便看见了暗坐着的，大的人影。

柳老夫人见也不见。

天牢，不日就要斩。而她柳韶声，正是幕后控这一切的人。她前往天牢探监，睥睨着脚下狼狈的二人，莫测的微笑。

她自己想自己的，又不妨碍别人，还不许她幻想了？

家宴到此便结束了。

那人影背着光，安然又沉静。

韶声下意识地屏住呼。

“柳二姑娘。”低沉的声音很是动听。

韶声只得跪下。

他从席间起，背着手，踱向书房去了。

便又以要去瑞宝斋看首饰的名义，了门。

柳老夫人却不肯罢休。

谪仙般俊的脸庞仿佛蒙上了一层薄纱，朦胧而不真切，好似隐在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