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草只有一株，蛀铁虫已经汇聚成千军万，令主忽然发现自己好像算错了，现在正是虫繁的季节，它们从四面八方涌向这片寒的域，运气不好的话，这场大集合要半个月后才结束。

一阵浪打过来，浇得黑袍稀，令主把手探风帽里，抹掉了脸上的。回看，冥草发的光，成为这昏暗海上唯一的照明。他们把它吊在桅杆上，风浪都浇不灭它，比灯笼火把好用多了。

航过了一程波涛，海面渐渐趋于平缓，船舱里的人松了气，她说：“无量海上从来没有起过浪，这碱海果然可怕。”

他回看了，她临风立在船舷上，长发漫天飞舞。广袖兜住了风，狠狠向上鼓胀起来，了一双纤纤的臂膀。腕上着的金钢圈，据说是莲师送给她的。莲师一个男人，对姑娘还真是关怀备至……他讪讪地想，忍不住再看一，金钢圈上佛光耀，照得那双玉臂如伎乐飞天。他开始怀疑，人间的那些画，不会是照她的样貌绘制的吧，简直像到骨里去了。

蓝一半黑暗。

艳无方当然很欣赏这个徒弟，作为一个凡人，能懂得这么多，不容易。她在微笑颔首的时候，令主气恼地转过，蹲在了船的缆绳桩上。

姑娘就是姑娘，其实用不着害怕，如果船翻了还有他，绝不会让她淹死的。

蛀铁虫到底被惊醒了，慢慢分

那只瞿如立刻满崇拜，“师弟懂得真多，这是以前从鹤鸣山上学到的学问？”

大家都有慌，这虫连铁都能啃咬，普通的木船本经不起它们的袭击。只是奇怪，以铁为的东西却长了一好。通的透白，乍然一看是纯洁无害的，可是当它张开嘴，里面密密麻麻的黑牙足以叫人胆寒。

黑暗的世界，他的世界。昏昏的天迎面扑来，那是和天黑不一样的一验，视力不好，恐怕有眩。当然梵行刹土也分白天黑夜，白天就是这样，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差不多就像山那边的雨天。黑夜呢，无非是没有月亮，但星星照样闪闪发亮。梵行刹土虽然被隔在了铁围山之外，但它依旧属于人间，除了少烟火气，其他什么都不缺。

“阎浮提外有九山八海，碱海是第八海。不像其他七海蓄满功德，这里是咸，没有神佛庇佑，因此风浪大了。”他温和地对她笑了笑，“师父放心，过了这片域就到梵行地界了。以前金刚曾经扔过神杵定海，即便妖风再大，也不会起波澜。”

这世上哪有落里不化的雪！无方忙舱查看，起先离得太远看不清，后来近了才发现，那本不是雪，是成群的蛀铁虫，它们首尾相连，在这片域筑起了它们的王国。

黑袍下的双手握了起来，怪鸟胆小怕事，没息！既然喜，为什么不抓住，让他有时间在师父面前卖。

船舱里的瞿如也发现了，振臂呼：“师父快来看，下雪了。”

船绕开铁围山的山脚，因为谁也不知下是什么样的布局，万一礁就麻烦了。远远驶开一，那山直抵梵天，其笼罩的范围，会生渺小如蝼蚁的卑微。山下常年暗，加之气重，前方的海面上汇聚起了重的雾。那片雾底下，隐约有星星的白，像飞雪凝集。

那个男徒弟表现得很渊博，十分讨人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