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惊，想起前夜幻镜里现的半张脸，虽然看不见眉，却着实令她震撼。她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如果真的如他所说，动情便能看见他的面孔，那前夜她是动情了吗？

酆都是鬼城，很多亡魂长途万里，最终的归就是那里。如果说钨金刹土和梵行刹土大分地方还属于娑婆世界，那么酆都已经超这个界限了。九幽之上，尘世之外，渡不过镜海的中都要去那里汇集，等待转世。下酆都，不是件简单的事，除非躯壳不要了，魂魄才有可能穿过生死门。但这样风险很大，如果不能在限定的时间内回来，那么就永远回不来了。这会枯萎涸，最后变成炉底的烟灰，被风一，消失得净净。

胖顿时一愣，结结狡辩着：“姑娘认错人了，我不是

那少女笑着说谢谢，也没多言，转走远了。然后到天黑，她的草庐门前来了一拨又一拨的人，矮胖瘦，男女老少，问路的、歇脚的、讨的……应有尽有。习惯了冷清的无方，被络绎不绝的访客得烦不胜烦。天上极光弥漫的时候又来一人，胖胖的脸盘，像个白面团，他说：“我赶了一天路，实在累得慌。姑娘行行善，让我借住一晚吧。”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她讪讪发笑，大概是了。一个老妖怪，不可能长着那样的一张脸。

无方狐疑地打量她，距离略远，观察不到她的生息，不知究竟是什么魅。奇怪今天总有人来问路，不过还是好言告诉她，“边山距此两百由旬，你走错路了。”

瘩的缘故。香烟在指尖缭绕，逐渐旋转成一个球状，煞是没有内丹的，因此她修的不是灵，是这。越是行，便越妖媚惑人，她微微偏过，看见铜镜里照个人影，修长白净的脖颈，长发逶迤在重席上。飞扬的眉梢和漆般的瞳，还有艳光的……

她叹了气，其实生命太漫长，等待死亡就像在沙漠等待船只，无聊又无望。如果能投人，倒也是件有意思的事。

无方的脸上波澜不惊，只是看他的目光变得奇异，她冷冷笑了一声，“这一下午不停幻化，还不带重样的，怎么能不累呢。白准，你不回去休息，把我这里搅得犬不宁，你究竟想什么？”

外面似乎有动静，她垂足下地，脚腕上的银铃随着步履轻击作响。移到门前看，篱笆是疏朗的，一就能看见山脚所有景象，院外确实有人来了。

她提裙到了木廊上，篱笆外的人穿着黑衣，是个有了年纪的老妪。她遥遥和她打招呼，“我初来贵宝地，人生地不熟，想同姑娘打听，去枕汾山怎么走，我要去看我大姨。”

原来是个问路的，这荒山野岭有人走亲戚，难得一遇。无方向西南指了指，“顺着河谷一直走，绕过两座山就到了。”

那老妪停留了下，谢后慢吞吞离开了。

回把玩若木，那截树枝隐约透温来。她开始考虑，究竟怎么才能酆都。她已经麻烦白准太多了，即便一切都是他的自作主张造成的，她也不能再和他扯上关系。

“我是来问路的。”那姑娘说，拱了拱手，“请问去边山怎么走？”

无方回到屋里，打坐定约莫两个时辰，又听见有人在院外呼喊。门看，这回是个妙龄的少女，黑衣黑裙，笑容可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