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一成静静地听着，在这五月温的天的夜里，觉得手脚阵阵地冰冷，一直冷透到心肺里。

大哥，她说，我晓得你从小就不大喜我，嫌我不上，人猪脑，不学习，长大了又嫌我叨三不着两，我也晓得你不满意我跟戚成钢的婚事，四的声音突在俏起来：我晓得你不满意什么，你是不满意我送上门去，我晓得在你的心里，好姑娘的标准就是要自重，端着架等男人跟在后求，轻

也算是老有远见，兄弟妹几个成大之后的那几年里，这屋果然被隔成了里外两小间。后来，这屋又成了四的新房，这才把那隔断又拆了。这些日，屋中间又拉起了一布帘，三丽与四在里，一成在外，而二与小七住在了堂屋。

一成不知四情形，心里急得什么似的，可又不好表现来，敷衍着说：你们家戚成钢倒也是个难的人。

易不松

四的光停在黑黢黢的天板上，声音恍惚像叹着一悠长的气：大哥，你还记得不记得，原先这屋，是没有天的，一抬就能看到屋梁，小时候，我一个人本不敢呆在屋里，老是怕那上面吊着个吊死鬼。我结婚的时候，戚成钢说，这样太难看，而且灰尘又大，就自己了个天板，在四周墙上钉上号铁丝，糊上厚纸板，外再上一层纸上再涂上涂料，个还像那么回事，来看新房的人，个个都说好，都以为是找装修的的一个吊。

长大了，南面的那间屋一定是睡不下的，还是北面的好，到时可以一隔为二，男孩住外半间，女孩住里半间。再说，小孩骨壮，上有三把火，冷儿儿怕个什么？

四转过来冲着他，那样像是要靠到他的肩上去，终究还是没有靠过来。

黑暗里四轻轻地笑了一声，那倒是。人是能人，也是漂亮人，只要他愿意，他可会哄人了，小殷勤比谁都会，也不大撒谎，钱上也不计较，我要多少，只要他拿得来，总是快地给。我生孩那年，同病房的一个女的，他老公一看生的是女娃娃，气得掉过脸就回家了，临到他院也没来看母女俩一，可是戚成钢，半句话也没说，兴的什么似的，那样，倒不是假装的，小娃娃他一直抱在手上，都舍不得丢下，同病房的女人们都说我命好。戚成钢啊，人不是坏人，就是这心哪，就是那么地不规矩，有时候我想啊，兴许这就是一病，就跟心脏病似的，有先天的。从小我就想嫁一个漂亮人，果然就那么有运气，让我在大街上遇着一个可心可意的人，老天待我不薄，但是可能他觉着不该太偏我，就给了戚成钢这么个天生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