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这积在腔里的气一丝丝地溜走了，曲阿英觉得自己活像一只开始漏气的气球。

曲阿英微微笑了说：四要搬回来是不？这里原本就是她的家，我哪会那刻薄事，我今天就叫我家女儿收拾屋搬来，叫四还住她原先的屋。我女儿可以跟我在堂屋里搭床。

老大一成，坐了她的对面，四坐在一张矮矮的小木凳上。

曲阿英这一回真的笑了来，哎呀，一成，你会不会记错了呢。你看，这房产证，土地证，上面明明白白写的是乔祖望的名字。

乔一成说：对不住了曲阿姨，要麻烦你搬个家了。我妹妹要住回来，总不成她在她家住一辈。

曲阿英说：我跟你父亲没有办手续，但我们终归是事实婚姻。我们是乡下人，但是我们也是懂法的。我是有权利继承乔大哥的遗产的。

一成神情有疲惫，也笑了笑，继续温吞吞地说：不是这个意思，曲阿姨你没有清楚。我是说，这老屋，房产属于我小妹乔四，您以及您的家人住在这里是不合适的。

曲阿英觉得自己声音微微发着抖，不是不怕的，但是也由不得她怕了。

不过，乔家的儿女们似乎并没有怎样的来势汹汹，只来了一个老大，和原先便住在这房里的老四。

她拿

果然是一成先开的，乎曲阿英的意料，他语调平和，老活着时反倒没有这么温和过。

曲阿英闭了嘴，打定主意后发制人。

所以，终于面对面地跟这乔家的大儿坐在一起时，曲阿英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神的。

她甚至还替老着孝，把一朵白线扎成的小别在鬓边，直着背，耸了肩，她想起多年以前，丈夫死了，也是这样，团团的一屋婆家人，一双双急红了的，一副副穷凶极恶的心肝，她的边只得八岁的儿与抱在手上的小女儿，那个时候她都没有怕过，现在，她也不怕。

曲阿英越发地觉得乔家的那个大儿不简单。他让她自己先耗上这么一场，耗得失了志气与斗志，然后再来对付她。她不能叫他称了心。

两张纸，推到一成面前，当然，这个是复印的，原件在我这里。一成，我一个寡妇人家，背井离乡，侍候你父亲一场，也不容易，没有

一成鼻梁，又笑了一下，说：曲阿姨您说得对，您是有脑的老人家，您是有权利继承老的财产，所以，老有多少钱，您尽拿走，我们儿女的，从小到大，没有受过这个父亲多少的恩典，现在当然也不会争这笔钱。但是，这房，房产证与土地证上是我妹妹乔四的名字，不是老的财产，您当然就没有权利继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