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孟”字、“许”字和绘着各神兽的大旗已经看得清楚，军士行阵列齐整，竖起的兵刃密密麻麻，气势赳赳。待到城前，队伍前的众将下。孟忠、许寿以及城百里监军的魏平上前向魏郯行礼，大声禀报归来将士之数。魏郯下车，亲手将几人扶起，置酒接风。

阿谧已经来过城多次。她不怕，不怕吵闹，也不怕军士。

“就是他。”周氏颔首。

不过，去年平定军之后，魏郯掌控朝中军政，他的想法亦有所改变。得天下和治天下，本是两回事，朝中百官，魏郯不再放任。朝中、

雍都的朝臣，除了迁都之后新仕的，大多是长安的旧臣。他们士族，此生见过的的争战，是从何逵长安以及之后的军阀混战开始的。那时的朝廷，脆弱不堪，一小千人的持械氓都能让奔逃中的公卿们心惊胆战。

魏郯是个务实的人，他认为那些靠家族荫蔽而得以就的朝臣，大多不学无术，只知空谈，尸位素餐。他觉得只要手握重兵，朝廷中的之争便是浮云。所以对于朝臣们的言行，他一向不在意。

王茂曾是先帝的岭南刺史，与大多数割据诸侯一样，天下大之后，王茂拥兵自立，借岭南的山泽和密林裂土一方。他的归降意义重大，江东吴氏、荆州梁氏和岭南王氏，是南方最大的割据诸侯，如今，灭的灭，降的降，南方重新回到了朝廷手中。

而礼毕之后，军士两边分开，却有一车缓缓驰。待到百步之，车上一人着素白衣袍，手捧玉玺，走到魏郯面前，跪拜：“罪人王茂携玉玺来降，伏惟请罪。”魏郯接过玉玺，将他搀起，：“王公归顺朝廷，何罪之有，快快请起。”

魏傕当初对立嗣之事态度暧昧，现在想来，亦是此故。他四征伐，如果能用自己的儿拉拢拉拢士族朝臣，暂且稳住后方，那是绝对划得来的。只是恐怕连他也没有想到，他还没理顺其中的纠结，便已经重病缠，以致酿成后患。

“王茂？”氏小声，“不就是割据了百越，自称岭南王的那个王茂？”

“他归顺朝廷，倒是大堂兄先来受降？”氏不解地问。

魏郯坐在车上，一动不动。

那些为魏氏打下天下的人，大多黔和庶族，从魏傕到魏郯，任人唯才，非士族的将官凭着战功升迁封侯，与从前靠家族荫蔽而享受官厚禄的士人们分抗礼。所以，士族们对魏氏可谓又蔑又敬又畏，而魏昭文质彬彬、与士族意气相投，便立刻成为魏氏与士族之间互相妥协的一块桥板。

氏哂然。

我四望了望。天没有来，百官却来了不少。有的立在城上，有的在城下，像是刚从朝堂上过来，亦各着朝服。见得这般阵势，那些能被我瞥到的脸上，表情各异。

来到雍都之后，我发现这些人对行伍之人的看法十分复杂。他们需要权，护卫朝廷，驱挡灾祸；但是，他们对这权建立的基础有所恐惧。

“当然是大堂兄。”周氏嗤笑。“又不是天打败了他。”

王茂虽起，却仍垂，远远望去，一脸谦恭之。

呢，小女君真聪明。”阿元笑着说。

“父亲！”她被阿元夸得有些喜滋滋的，忽然向魏郯大声喊，阿元连忙捂住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