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采青便也笑笑，起离席，去旁边椅上坐下，随手了小几上碟里的金桔来吃。年前沂州的铺着周姨娘的吩咐，设法买了些稀罕的鲜果送来，一筐金桔，一筐福柑，都从南方快来的，居然还有一筐草木灰保鲜的京枣儿，看着不小的筐，去掉里一层层稻草、绵纸，其实也没几斤了，这样稀罕的东西，旁人也只舍得尝个鲜，都给姜采青留着。

“才吃了饭，凉的可不能多吃，回再不舒坦。要不叫罗拿泡了再吃。”周姨娘也搁了筷，走过来坐在姜采青右手，温声劝。“我看你这几日饭吃的不多，年节里饮大概油腻了，你呀，没事就多寻思寻思，有什么合的东西叫厨房赶。”

“这孩到底跟青娘亲，平常可是个小细鬼儿，没见过这样大方的时候。”魏妈妈笑，“她那些压岁钱，她整天数过来数过去，连我都不给碰。恐怕她笨的呀，数到明年这时候也不定能数清。”

成一坨，她以为是加去煮一煮加，端上来才知是搁蒸笼里蒸的，粥的味不受影响。姜采青勉尝了一，味虽没有变，心里总觉着怪怪的，便不肯再吃了。

姜采青对自己孜孜不倦的吃货事业，心里本来还有不好意思呢，可你说她打从倒霉穿来，就不由己的，下居然还有人给她泼凉冰，要是再不吃穿，死了都不够本呀。心里抱怨着，便叫罗把那福柑给她剥一个。

“我吃的不少啊

好歹又吃了几筷菜、小半个馒，姜采青放下筷说饱了。大年节净是油腻腻的鸭鱼，反倒不太想吃饭，一天到晚觉不饱不饿的，瞧着福月端碗坐在门槛上，却不是吃饭，她上一个碗，脚边一个碗，正专心地从一个碗往另一个碗里数她过年得的金银锞。

福月正数着呢，忽然被打断，便抬看看姜采青，眨着黑睛想了想，竟从碗里满满抓了一把金银锞，跑过来就往姜采青手里送，众人忍不住都笑，姜采青没想到这孩这么实诚，自己不禁也笑起来，只好张开手接住，忙从上掏一个粉蓝底绣莲鲤鱼的荷包，把那金银锞装去，连荷包一起送还给福月。福月看看姜采青后伺候的魏妈妈，见她笑着没反对，便接过荷包跑回去继续玩了。

姜采青摆明了喜这孩，过年给了她一荷包压岁钱，其他姨娘们也都跟着表示表示，周姨娘更是特意多送了几个小金锞，看样福月这一个年节竟得了不少金银锞。大半碗都是银的，里混着少数小金锞，如意和元宝形状的是姜采青给她的，还有几个金生、金豆，张家没这样式，应该是魏妈妈箱里原先带来的东西。

姜采青笑模悠悠说了这一句，像是随无心的慨罢了，众人一时也不知她意指什么，便没人接话，只有周姨娘顿了顿开：“可不是吗，我看福月这孩憨厚可，是个有福分的。”

“福月儿，数清楚了没？看你有这么多，分给我一些行不行？”姜采青满心无聊，便逗福月玩。

“谁说福月笨了，她那叫纯真厚。心不厚的人，明过其实才是真傻。”姜采青悠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