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妈妈是明白人。若她那丑事闹去，免不了叫官人后还被人评论。真要那样，张家门上蒙羞不说，族里指不定再借机来闹腾一番，族里那些老厌正瞅着找不到碴儿呢！这时候若闹什么家丑，可不是给旁人机会发难吗。”

“顺其自然吧。不论落得怎样，她自己也好，时家那一位也罢，横竖是怪不到旁人。这事情，还是悄悄地了结了好。”姜采青语气平平淡淡的，却说得魏妈妈轻叹一声。

“老说不过娘，娘心，可娘也该知，心未必就是积德。往大了不说，就说这张家吧，娘一个弱女掌家理事，要服人，要守住家业，心慈手是断断不用的。”

那衣裳是一件细棉料的比甲，无领无袖，对襟开叉，有些像后来的甲，但是比甲要长一截，福月穿在上，要到膝盖那么长。比甲大约是新兴的一衣裳样，张家的后院还没见有人穿的。

“而今也只能如此了。”魏妈妈说，“娘想的也是，贱妇遇上个荒唐人，随她去吧。”

魏妈妈抖开手中衣裳给福月穿上，叮嘱：“这时节冷不定，可不能穿的单了。你听话就在这地方玩，也不能跑再凉了汗。”

见魏妈妈脸分明赞同，姜采青继续：“再说人总有为难的时候，母两条人命呢，无冤无仇的我也不想看她去死，说到底她也有可怜之。便是卖了她，无非几十两银，张家多这几十两银又能什么？魏妈妈素来心思通透，当知亡齿寒，结一仇不如积一德，你说是吧？”

“这话说的，叫福月听着，还当我不疼她了呢。”姜采青微笑低，却恰好对上福月扬起的笑脸，天真无忧。要说福月这孩，姜采青早前对她好，总有些攻略魏妈妈的小心思，可这孩真叫人没法不怜。

太晒一晒

“可不是吗，偏她还总是发，她这么病一回，差叫老也累倒了。”魏妈妈手中拿着一件粉绿的衣裳走过来，先把那衣裳搭在臂上，给姜采青福了一福，说：“娘安好。这些日老忙着看顾福月，耽误了伺候娘，娘恕罪。”

横竖今日也清闲，太好着呢，姜采青便叫罗搬了个绣凳来，就在扶疏影里闲坐，罗一旁陪着福月正玩“翻绳”的游戏，魏妈妈挨着树下砌低低的石板上坐了，见四下没有旁的人，远远瞥了一西厢房闭的屋门，便低声说：“秋棠这贱婢，娘把她安置去了？”

说的好像也是，姜采青记得她以前看电视看，最不能忍受那白莲圣母烂好人，可前棠姨娘的事情，似乎另当别论。她心中思忖着，便淡淡笑：“魏妈妈放宽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也可不是好说话的，秋棠这事，我无非不想看到张家这些寡妾沦落凋零罢了。”

一个十分憨的笑容。姜采青不禁笑：“终于好了。这孩，这一回风寒，苦药汤可喝了不少。”

姜采青微微笑了笑，魏妈妈忍不住接着抱骂：“这等贱人，倒遇上娘是个心的，叫她借着这样的由打发去，面上倒是糊过去了，也不知终究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