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知的，家这一行，还真是无事不登门。”林婆接过罗递的茶盏，谢后却没喝，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她打量了周围一番，见只是几个丫鬟、婆伺候着，便带着笑问：“冒昧问一句，府上可是有一位姨娘？”

“府上姬妾，家本不该问的。”林婆说着也顿了顿，见姜采青一脸平淡，暗叹前这位虽说着个肚，面容量分明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可通上下却总有一从容笃定的气度，竟不像是一个内宅少女，便叫人不敢存着半轻慢小瞧之心了。

姜采青其实更希望听到姨娘的乐声，看着那越开越盛的杏，真想姨娘来奏一曲应景儿，想想自己已经够招的，却又作罢，这后院整日安安静静、太太平平的也好。谁知这一日家里竟来了个意外的人，后院便动了。

这拍的，实在也太响亮了。姜采青不禁微微一哂，问：“林妈妈今儿过来，可有什么事吗？”

“婢不知。”那通传的丫鬟摇，“她只说来求见青娘，如今在外院候着。”

却是个牙婆。

“不瞒青娘，家这番来，实在是受人所托。”林婆斟酌着说，“前日有位刘夫人叫了家去，她家大人乃是五品的登州府少尹，如今任期满了回京述职，路经此地的，前几日刘大人携夫人去华宁寺香，跟府上姨娘见过一回，这姨娘不知怎的就了刘大人的

翠绮忙在一旁介绍：“娘可能不知，这林婆算是沂州府有名的牙婆，家里在开着牙行的，用着好几个牙婆、牙生意，她自己一般都不走动了，今儿忽然到我们家来，必定是有什么事情。”

绫姨娘走之前，倒是主动要了一匹素罗要给姜采青寝衣，可估计还没动工呢，便去山上香呢，自然也就没回来。姜采青本来都忘到脑后了的，没几日姨娘却把好的寝衣给送来了，衣料柔，针线细密，很是叫人喜。

“我们家当真不买人。”姜采青懒洋洋地嘀咕，看看前几个俊俏养的丫鬟，便又坏心地补了一句：“暂时也没打算卖人。”

“姨娘？”姜采青闻言不禁心中微微一顿，“你问她什么？”

“牙婆？”姜采青听到丫鬟来报，很有些纳闷，她才午睡起来，正懒着呢，当真不想见外人，便问了一句：“牙婆到我们家来什么？我们近日可没说要买人。”

既然说必定有事，姜采青便吩咐叫她来。那林婆跟在柳妈妈后了门，便笑、恭敬敬地福一礼，中说：“见过青娘，青娘万福金安。”

“早听说青娘年轻貌，又聪慧过人，当家理事十分能，今儿一见，家才知传言不假，娘不光貌端庄，这一看就是个大福气的。”

妈妈也拿了衣料去，她自己是决计不肯针的，丑不说，她要是都自己了，家里还养着针线人什么？

果然是走南闯北的牙婆，其实看上去也就三四十岁，穿一青布衣裙，整个人站那儿显得明老，说起话来也利索。姜采青便抬手坐了个请坐的动作，丫鬟端了个矮凳过来，林婆也不忸怩推让，便坦然在矮凳上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