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不会告诉周暄，此刻她想的是，其实真依了丈夫也不错，让他和顾惜月葬在一。

氏说，周暄的声音听着舒服。

对于祖辈的恩怨纠葛，周暄虽然知晓了不少，可除了心中异样，对她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而且她的母亲姜氏再度有。这一回，姜氏的反应很大，常常止不住呕吐，整个人瘦了一圈，瞧着格外憔悴。

这场争斗，可以说是她赢了，可她却不见得有多开心。

周家祖籍京城，周恕等人丁忧，也不必离京。所以对周暄而言，生活的变化不算很大。

时间一溜走，转又到了三月。这期间，氏的不大好，有时会唤了周暄过府说话。

“啊？什么？”周暄下意识问。

不过，更多时候，是氏让周暄帮忙誊写经文，或是脆让她给氏念经。

她想，氏是没有错的，而且氏还是父亲的养母。

氏对周暄若有若无的看重，教周一心里不大自在。但是，近来，她因为祖父的去世而忧伤，又因为宋愈的远去而难过，倒没有心情搜寻周暄的麻烦。

氏却不再回答了，而是慢慢地向远去了。

她也是古稀老人了，她也没几年好活了。所谓的胜利果实，她享受不了多久。

氏对周恕视如己。周恕也对氏尊敬异常，不亚于对忠勇侯。

但很快，她又否掉了这个念，她是同意，可是别人未必会答允啊。

周暄心里酸涩，她有心劝劝氏，却不知从何说起，半晌才：“祖母，我们会对您好的……”

里，他最疼你，大概是因为你像极了她吧……”

“我……”

“我去念会儿经。”氏说着扶着周暄的手站了起来，慢悠悠地往房间里走。然而刚行两步，她又停住了，轻声，“或许他说的是对的……”

她之前因为宋愈的事情，跟母亲生了嫌隙。那时她不理解，甚

罢了罢了。

不过，那些埋在心里的话，说来倒是畅快了不少。

姜氏怀着周杲时，周一还小，虽然亲见，却没能味母亲的辛苦。此番，看着母亲有后所受的罪，她或多或少，也有动。

氏却又笑：“好了，不怎么样，总算是过去了，也好，恨也罢，我们这一生也就这样了……”

“嗯？”氏愣了愣，“我么？”她半眯着，去看天，良久才，“大约是恨的罢。可若真要恨，我需要去恨的人太多了。恨当时的太后？是她许的婚。恨我的爹娘，恨谁呢……恨别人太累了。我累了一辈，不想再累了……”

侯府的事情，现如今多由她们妹商量着持，实在是无法解决的事情，才会请教母亲或是祖母。

轻轻摸了摸孙女的发，氏只幽幽叹了气。

周暄迟疑了一下，问：“祖母，恨祖父？”

这些事情在她心里埋了太久太久，她和丈夫冷战了大半辈，他先于她离开人世，或者说她熬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