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简了下，又：“那夏三姑娘从前倒是没怎么听过。”

顾居敬一听，顿时来了神。这可是弟弟一次主动提起女人，虽然对方只是个半大不小的丫片。

坐在对面的顾居敬递了条净的帕过去：“阿弟，果真没人认你来。”

夏柏茂不甚在意，只随意说了句“对不住”，然后便转向顾居敬，满脸堆笑：“顾二爷，这是犬夏谦，您还记得吧？请您看在家兄的面上，一定要在相爷面前提携提携他。”

月上中天，城里只有寥落的几灯火，一辆车在夜里奔驰。

幼时家里穷，顾行简生便十分弱，几乎活不成。后来得人指，抱到大相国寺去养，养成了半个和尚：吃素，不沾酒，不近女。家里原先还过他的婚

顾居敬知弟弟每当如此，便是在琢磨事情，乖乖闭上嘴。

顾行简没有接话，而是从手腕上褪下小叶紫檀佛珠一颗颗地转着。那串佛珠表面光，上纹路如丝，颜泛紫，有些年岁了。

第三章

“此毕竟是绍兴府。若在都城，我走不十步。如今停官在家，还是谨慎些。”顾行简了把脸，淡淡地说。

顾居敬：“那些古不化的台谏官，听风就是雨，当真可恶。等过一阵，皇上想起你的好，也就没事了。倒是你这趟同我到绍兴来，究竟是要……？”

夏谦立刻鞠了一躬。他心气傲，甚少佩服什么人，顾行简却是少有的几个之一。

若是夏家父知，本尊此刻就在这里，还被他们视若无睹，会不会悔得都青了？

他不仅是权相，还是经学致用的大儒，号称是不输给苏公和沈括的全才。据说他去年在国监的太学讲了堂课，竟让偌大的太学府被人围得不通，上至白发耄耋，下到总角小儿全都慕名前去。许多人专程赶了几个月的路到临安，就为了听他一堂课，可最后连太学的门都没挤去，直接坐在大街上嚎啕。

顾居敬连忙坐好，回答：“很不好。那时死了数十船工，船工家眷日日坐在夏家门前债，差把夏家了绝境。我本想帮他们一把，没想到夏家的三姑娘主动把担挑了起来，夏家这才过了难关。”

好一会儿，顾居敬都要打瞌睡了，才听到弟弟问：“夏柏盛事以后，夏家的光景如何？”

顾行简十五岁中状元，文章才华一鸣惊人。三十岁便到了宰相，权领中书。他一力促成了与金国的议和，使政局稳定，还大力提倡海事，重视商人，一下将国库扭亏为盈。

男人眯了眯，不悦。

宽敞的车内，顾行简用力摘掉下上的胡，抬手摸了摸那肤。微，还有些刺疼。他本就相貌清隽，肤白皙，一脸的书卷气。只不过加上这撮胡，一下老了几岁。

不久前，临安市舶司的提举市舶病死在任上。吏磨勘之后，将宋云宽的名字报了上来。顾行简翻阅他以往的政绩，十分平常，无功无过。提举市舶的官不算大，但权任堪重。市舶司又和坑治，茶共担一路监司的职责。所以他趁着停官在家，随顾居敬到绍兴府走一趟。

的酒不小心洒了到坐在旁边的男人上。

顾居敬扫了站在夏柏茂后，正拿手帕默默袍的男人，嘴角微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