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她本就是有而发，还没到妄自菲薄的地步，不过这段话，她记在心里了。

果然还是个孩。顾行简忍不住一笑，背手看着从屋檐落下的雨线：“方才你问，何为贵，何为低贱。人的固然没办法选择，路却是由自己走来的。在本朝，寒门弟也可以跃居宰执之位，反而是世家大族，如若孙不争气，繁华富贵也维持不了几代。所以，何谓低？你能将夏家经营至此，已是十分难得，没必要为介怀。”

回去的路上，夏初岚坐在轿里，长长地叹了气，居然忘记提书的事，只能再找机会了。今日谈过之后，只觉得对方是个谦谦君，实在不像是拿别人东西之人。

这位顾五先生，与她平日里见到的那些富贾乡绅，的确不大一样。满的书卷气，谈吐不凡，大概是阅历丰富的缘故，老成持重，就像个师长。与初次见面不同，虽然他上还带着那压人的气势，却有意收敛了许多。还有他中的风采，如同夏夜坠落的星光般引人。

这话不欺人。早年他担任过国博士，虽然任期很短，但跟手下的学生都得很不错。那些孩大概同这丫差不多大，很缠着他，“老师老师”地叫个不停。如今，他们大都在各地任职，逢节令便会派人上门送礼，远的便捎封书信来问候。

为人师表最有成就的，便是桃李满天下了。

“我没事。”夏初岚问思安，“三叔可回家了？”



“姑娘，姑娘！”思安从外面冲来，停在夏初岚面前，担心地问，“您没事吧？六平回来说您过去了，婢都吓坏了。”

“多谢先生指。不知先生如何称呼？是什么营生的？”夏初岚试探地问。这人看谈吐，看气势，都很不简单。

“我也姓顾，家中行五。以前在国监教书。”顾行简脸不红心不地说。

六平跟在后面来，先对顾行简行了一礼。无论如何，今日这位爷和顾二爷都帮了姑娘，他很激。

“举手之劳，无需言谢。恕不远送。”顾行简淡淡地说完，转离开了。

思安也看到顾行简了，只觉得奇怪，还来不及细想，听到夏初岚问她，连忙回到：“三爷平安归来，还一直派人过来问您的情况。姑娘，我们快回去吧，夫人和六公都很担心您。”

刚刚他都听见了？夏初岚看着男人瘦削的侧脸，仿佛跃着光芒，心中一动。他是在安自己吧？顾家虽然了个权势滔天的宰相，一个大商贾，但听说原先也是清贫人家。

药果然有苦，还有焦味，她一边喝一边眉蹙。好不容易喝完，她嫌弃地将药碗拿远一些，侧轻咳两声。好苦，都麻了。

两人正说着话，雨也渐收，太又来了。

夏初岚了，转对顾行简施礼：“多谢先生和令兄相救，改日必备薄礼答谢。为免家人担忧，我不便久留，告辞了。”

夏初岚知他也许有所隐瞒，但在国监教书，已非常了得。国监的学府所教来的，可都是未来的官吏，国家的肱之臣。

”夏初岚连忙伸手将碗接过来，低声谢。盯着人看确实失礼，她只是太意外了，原以为要费一番工夫才会再见的。但是人家手相救，书的事反而不好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