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那一瞬间意识到了顾关山的孤单无助。

顾关山在自己家里过了个节，沈泽则跟着自己的父母回了自己的爷爷家，大年三十的晚上沈泽在外面，冻得不住跺脚，和顾关山打电话。

“好呀。”顾关山眨了眨睛，笑盈盈地说：“等我们大学之后，怎么样？”

手机的那，顾关山微微叹了气，说：“……可是我这么努力，是为了什么呢。”

那辆沈泽开着的，没有驾照的车穿过了冰封的海岸，穿过了下霜的松柏，穿过了灯红酒绿的城市和路。

沈泽在那沉默了一下。

顾关山父母并不在家，他们去给那些什么亲戚朋友拜年，却没带自己的女儿——顾关山一个人在家看晚，电视机里董卿的声音喜气洋洋的，但只有董卿一个人的声音算得上熟悉。主持人尽是些生面孔，李咏朱军也老了，顾关山小时候李咏是个脸上平整的俊俏男人，如今却满脸的褶，岁月不饶人。

沈泽站在他爷爷家的院里，寒风凛冽地过，将他拿着手机的手得发疼，他举着手机怔了一怔，听筒里传来女孩清浅的呼声，犹如宁静的汐。

。

沈泽在电话那一愣：“嗯？”

“如果我只是一个路人甲，没有任何光环，也没有什么前途无量可言……那怎么办？”

沈泽酸楚：“你怎么会让我失望呢。”

“什么小男生，我可比小男生厉害多了。”沈泽调：“他们在家没难为你吧？”

顾关山笑：“你现在听起来像个小男生一样。”

顾关山又：“如果我其实非常一般，也没什么天分，只有我靠勤奋堆来的那经验，但是现在连那经验都毫无价值……”

她努力忍着哽咽，问。

顾关山说着说着，突然到一阵难以言说的孤独。

沈泽笑了起来：“我爷爷家这里很好玩的，今晚可能还会下雪，以后我带你来看。”

——她在害怕自己的将来，恐惧自己过不上自己梦乡里的日，怀疑自己，害怕自己不过是庸碌之辈。

夜四合，数百公里外的四合院，屋里气蒸腾，院里风萧索又冰冷，厅里一大家人闹闹的，灯火通明，年味十足。

“你如果没有前途无量，那就没有，我喜的又不是你画的画——”沈泽冷得不住哆嗦，靠在回廊的下，对话筒说：“再说，我觉得你画的好看，我才不别人怎么评价你呢。”

“这里也冷。”顾关山温和地说：“小心别冻到呀。”

顾关山带着笑意望向落地窗，说：“没有，你放心吧。”

沈泽：“嗯。”

“你为了我，站在我爸妈面前，我，给我撑腰，断定我一定前途无量……”顾关山轻声说：“——但是如果，我没有那么好呢？”

顾关山慢慢站了起来，站到落地窗前，对沈泽说：“沈泽，我最近在思考。说实话，我以前就觉得……未来是一件很不明确的事情，但我最近发现，以后的事情非常模糊，模糊到我心里发慌。”

“……如果我让你失望了怎么办？”

沈泽在电话里说：“这里真是……太冷了，前几天下了一场大雪。”

沈泽那沉默了一下，不自然地说：“我……我比你健康多了，不用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