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差，有着上万公里的距离，凌晨一了，沈泽却在等她说晚安。

岑明杰看着那些稀稀落落的聊天记录，就有说不的不平。在他们军训的三个周，沈泽对他女朋友上心到了一让人看不下去

然后他又低翻了翻顾关山给他发的几条消息，那消息实在是没几条，回消息的间隔还很长，可见对方要么是忙，要么是对沈泽不上心。

她来了这地方之后，一看课名就什么都想选，除了必修的几门之外，她七八糟地选了一大堆杂七杂八的课：什么时尚设计什么陶艺雕塑和油画，她本来还想选电影制作——但是想了想，还没打算在大一的时候猝死，就把选电影制作的计划延后了些许。

然后她将没吃完的三明治团了团，自己的书包里，扛着三本砖一样厚的书钻了教室里。

下午的FashionDesign是她选的，这课本来不对新生开放，但只要你想学，不怕挂科，那一切皆可通——顾关山了那个班，才发现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那班里的每个人都极有灵，提的设计观从草稿阶段就能吊打顾关山十条街，顾关山连理论课程都只能堪堪跟上。

而这些课程，当时看起来没什么卵用，仿佛是顾关山冲动选的。但艺术这东西神奇之就在于此——会得越多，就走得越远，越往后，越有价值。

她在不停地、像一块海绵一样收知识，打破自己上的那些固有的风格，不停地走自己的安全区。

——沈泽在熬夜等她。

‘术’和‘画画’是不同的。

岑明杰给他递了瓶冰，沈泽划开手机，发现没有消息，消息箱里空的像刚被保卫扫过的自行车棚。

沈泽：“。”

岑明杰瞟了一：“你女朋友不粘你啊。”

顾关山在此前从未系统地学习过‘术’，只有自己无尽的摸索。而在那摸索中顾关山难以避免地构筑起了自己的安全区——例如她对温调的偏好，和个别几个意象的特殊倾向，这两奠定了她郁的个人风格，但正是这个人风格限制了她的一步发展。

与此同时，她知自己的短板，并就着那短板不断地拓展自己。

顾关山学习雕塑，理解结构；学习油画，习得大师的风格，她站在人的肩膀上尝试一切，就像这一辈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机会，就像生活在鱼缸里的鱼终于游了浩瀚江海。

顾关山那一瞬间心里酸涩至极，她对着手机说：“……晚安，沈泽。”

风过地球这一端的芝加哥，目所及皆是青翠夏日和正午光，只在动画片里见过的冰淇淋车放着音乐从公园里跑过去，孩们跟在后面哈哈大笑着追逐。

唯一能够维系着他们的，是看不见摸不到的数据信号，运营商和动的空气，还有一个双熬得通红的少年。

那里是如此广阔，如此繁华绚丽。

而地球的另一端的北京城却已沉夜，一圆月挂柳梢，万籁俱寂。

顾关山在那地方称得上求知若渴。

密苏里湖在光下闪耀着光辉，只剩一张空的长凳。

场上骄如火，秋老虎晒得人几乎能脱，军训终于中场休息，沈泽晒得满脸通红，迷彩T恤汗地黏在上，坐在树荫里乘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