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想你啊。’

楼外是车龙的一座城市，顾关山一个人沿着林荫路往回走，手机屏幕上仍是沈泽那句平平淡淡的晚安。

顾关山泪模糊地褪下戒指，抓着它，犹如抓着湍中的稻草。她将戒指地在手心，告诉自己——这才哪到哪呢？未来还有那么长。

那么长，那么长。

中午的餐厅里满是光，凯瑟琳伸手一探顾关山的额，担忧：“下午的课你不要去了，我帮你和教授说一声，回把我的笔记给你复印一下，你真的发烧……”

顾关山往桌上趴，委屈地说：“……可我想他了。”

百年前，第一批公派留学生漂洋过海——他们所面对的就是无尽的寂寞和孤独。

顾关山哭得都哽咽了，一双手颤着，摸手机，也不知是给谁看，发了一条微博：

她摸手机，给沈泽发了一条微信：“我想你了。”

她里泪酸楚，击了发送。

生病的人总是格外脆弱。

她想家，想自己的人，想那些绚烂的日，想他们中时的烟火和天。

路边是树和咖啡馆，顾关山一路挤着公回去，路过公寓楼旁的破药店，和药店里的拉裔女人艰难地比划了半天——她回去才发现多买了两盒嚏药，因为将‘鼻涕’说成了sneeze，打嚏。

在这里生病的原则是能捱则捱，顾关山将药咽了下去，人漂泊在外，她想，生病实在是太贵了。

顾关山嗯了一声，说了谢谢，慢吞吞地背上包，从餐厅里走了去。

然后冒药的药效终于模糊地涌了上来，带着无法抗拒的睡意——顾关山蜷缩在自己的被窝里，睡着了。

他肯定睡了，顾关山想，明天沈泽还有课——等数学B和商务英语再加个经济学，个个都让他疼到爆炸，哪能凌晨三四还不睡觉呢？

沈泽没有回复。

她吃完药，鼻已经了，顾关山向窗外看去——像是寻找故乡的棉絮般的积雨云。而窗外的云犹如草原上的羊群，冲过芝加哥楼林立的街。

第91章

顾关山醒来的时候，夜已经颇。

理是这个理，可她还是难受。顾关山蜷缩在床上，鼻着，烧得脸通红，泪一滴滴地往外。

什么叫漂泊，这就是漂泊。她的租屋里空无一人，百叶窗底下满是灰，餐桌上走的时候什么样回来的时候就是什么样。

——这里连云都是不一样的，一万公里之外的他乡飘不过她故乡的云。顾关山模糊地想，连欺骗自己，正和沈泽在同一片天空下都办不到。

对乙酰氨基酚的药效来势汹汹，走得却无声，她的鼻仍着，百叶窗

那些年轻人没有同类，几乎是第一批走国门的国人，肤分类着人群，黄肤的他们不被白人或黑人的文化包容，而在那无尽的孤独中，支撑他们的，只有一颗向学的心，和对故土的向往。

——归来吧，归来哟，浪迹天涯的游。

糊糊：“闹脾气，不知怎么了。因为他问我想要什么，我没告诉他……男人真的太难懂，跟他卖萌都不好用，看来是真的气。”

凯瑟琳：“他……怎么生气的？”

留学，本就应该是寂寞孤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