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铘抓住清影的肩膀，手嶙峋的骨骼，直硌得他手疼，他看着清影说：“听着，清影，惜月的死跟你无关，若你非要怪谁便算在我上。惜月给你她的妖丹是想你变得大，大到没有她的保护也可以安然地活下去，你忍心让她的希望落空吗？没有人怪你，你也无须自责，那不是你的错。”

“我从小跟鸢大娘一起生活，她对我很好，会给我最吃的桂莲羹，会为我漂亮的衣裳。她对我要求也很严格，功课得不好就要被打手心，还不许吃饭。可只要我一哭她也会哭，但哭完还是严格如常。她说，要想不被人欺负，就得自己变得大。她没有告诉我她是我娘，可她也给了我一个娘该给的一切，甚至更多。她这一生过得很不易，颠沛离，无枝可依，从来没被人好好过。也许在你们里她心狠手辣罪有应得，可在我里，她只是一个可怜又可敬的母亲。”

千铘想着，嘴角不自觉上扬。

时间悄无声息地淌，就在千铘以为又会这样无言以对到天亮时，清影突然开，声音很轻，甚至有些飘忽。

风起鲛纱的窗帘，窗外月光下，没有妖力呵护的桃已然凋谢，只余下满树青葱绿叶。

在青竹里，清影是个沉默寡言却的病人。她很安静，静

清影仰望着月亮，一下一下轻轻呼，努力不让泪落下。

“其实才过了十数日，我却觉得比一生都漫长。刚刚在梦里，娘浑是血，跟我说她冷她痛，祁烨冷冷地看着我，骂我孽障。你不晓得我有多后悔，若我当初没持去王都就好了……”

清影微微笑着，底却泪意涔涔。

清影盯着窗外，神空，消瘦的两颊凹陷下去，整个人没有一生气。

“不！！！”

秋去冬来，雪落无声。末夏至，开无言。翩翩白驹过隙，转已隔三秋。

。他说想要的时候，她明显松了一大气，角弯弯，如那树梢的新月。

千铘心底一沉，快速飞掠到房里，急急问：“怎么了？”

“一开始，我是真不喜他。在王都的时候，他每天都会到窗外的槿树下站着，呆一两个时辰又离开。他看起来似有很多话想跟我说，又似乎只那样看着我便好。他的里装了太多东西，复杂得让我不能看清。我开始好奇，也开始期待，每天早早地等在窗，渴望看到他。可那时候我还不晓得那是。

苍白的月光里，清影大大地着气，面容苍白，额间布满细密的汗珠。好半天缓过来，她看了千铘一，淡淡说了句“没事”，便自顾自抱着膝盖，望着窗外的月亮发呆。

第15章几多断

直到在恶灵境，我被万千恶灵撕扯，妖元快要涣散时，脑海里浮现的竟是他的影，那时候我便想，若能再见他一面，便是死也无憾了。然后，他就真的来了，不再是往常那个沉默的影。他把我护在怀里，我听到他说：‘清儿，孤不会再让你离开’，我当时还在心里应了，好啊，不离开。现在想来还真是好笑，那一声唤的其实是‘倾儿’吧。所以说，‘造化人’这个词语真的很智慧，谁能想到呢？我第一次上的人，竟会是我父亲。”

再也不会有那样一个女，不惜用妖力溉满院桃树，只为让桃四季常在。也再不会有人记得，那夜的芙蓉帐，宵苦短，人面艳胜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