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脸老者也不客气，大金刀地在一张紫擅八仙桌的上首，坐了下来。只见一名伙计恭敬地端上香茗，另一名伙计立即捧上白铜烟袋。紫脸老者取起茶盏，轻轻喝了一，就回过来，跟帐房先生说了几句。帐房先生弯着腰，连连陪笑应「是」，接着转过向伙计们一阵吩咐。几名伙计立时着了忙，纷纷从陈列橱中，每人几匹绫罗绸缎，送到紫脸老者面前。紫脸老者仔细挑选了一番，才朝帐房先生指指其中几匹，颔首示可。

正说着之间，忽听大街上传来一阵得得蹄声，只听蹄声之杂沓，就可知少说也有四五匹。凌君毅、方如苹不约而同地朝街上望去。但见五匹健，从长街缓缓驰来。当先一匹上，坐着一个材大、眉鹞目的紫脸老者。穿蓝布长袍，上也着一瓜小帽，上蓄着八字胡，面情严肃，策行来，甚是气派。这人后面，四匹上，四名穿天青劲装的汉，腰跨单刀，看去雄纠纠，气昂昂。五匹走成一路，自然地使人猜想那个蓄着八字胡的紫脸老者，准是哪－个大衙门里来的师爷。

凌君毅喝了茶，笑：“兄弟，听说你表生得很，你倒说说看，她究竟有多？”

凌君毅目光迅速向四周一扫，才低声：“他就是送「珍珠令」来盘小辫的老，只是他今天了－瓜帽。”

方如苹看他走得匆忙，立即低声问：“大哥，你说这人是谁？”

方如苹听到耳边像蚊叫的声音，而每个字都十分清楚，心知大哥是以「传音密」和自己说话。但自己功力不足，没学过「传音密」的功夫，心中暗暗忖：“看来大哥一修为，不在舅舅之下呢？”

方如苹撇撇嘴，轻哼：“你她有多？你不是已经有了……”忽然住不说下去。

凌君毅笑：“兄弟，你又忘了。”

方如苹「啊」了一声，放下手来，依然轻声笑：“有一天，你看到我表，准会。”

绸缎庄里的帐房先生把紫脸老者让店堂，好不殷勤，连声说着：“请坐。”

方如苹一看到上的紫脸老者，不觉齿微微动了一下。紫脸老者一当先，到得德丰裕绸缎庄门前，便自停。他这一停了，后面四匹的汉，立时也一跃下，其中两名汉慌忙趋上前来，一名汉替紫脸老者拢住了，另一个立即伸手去扶。紫脸老者这才缓缓跨下来，极明显，德丰裕绸缎庄来了大主顾。一刹那间，缎绸庄里的伙计、帐房，全都迎了来，像众星拱月一般，把紫脸老者迎了去。凌君毅、方如苹已对紫脸老者注意上了，他们隔着一条大街，凭窗眺望，德丰裕店堂中的动静，自然看得十分清楚。

凌君毅早就看到他了，趁茶博士和他说话之时，悄悄说：“兄弟，从此时起，你莫要再说那件事了。”

凌君毅逍：“兄弟休得取笑，你把我看成了什么人？”

凌君毅朝她摇示意，改以「传音密」说：“待会我再告诉你。”

上留两撇胡，看去约有五十来岁。像是走江湖的郎中，也有些像珠宝商人。他上得楼来，目光迅速一扫，就朝凌君毅与方如苹两人座位右首一张临窗的空座走了过来，把朱漆小箱往桌上一放，摸着胡，靠着窗栏坐下。

“香片。”瓜帽老两望了对街德丰裕绸缎庄一，随说了这两个字。

茶博士跟着过来，笑招呼：“客要什么茶？”

方如苹：“，人之常情，你看了艳丽的朵，你会不喜么？”

伙计们就把几匹选剩下的，一齐送上柜去。紫脸老者又朝帐房先生说了几句，意思好像还要别的绸缎。帐房先生连连哈腰，亲自指挥伙计，打开柜门取五匹天青杭纺，由伙计捧店门，与劲装汉，先行在上捆好。方如苹看到伙计捧五匹天青杭纺，中几乎「啊」声来。在这同时，他们右首桌上，凭窗喝茶的那位瓜帽老，掏几枚铜钱，往桌上一放，背起朱漆小箱，匆匆下楼而去。

方如苹双颊飞红，啐：“才不呢，我说的是。”她说得兴，不觉两排整齐晶莹的贝齿，赶忙伸手抿了抿嘴。

方如苹听得一怔，回望望瓜帽老，但她看到的只是瓜帽老的背影，忍不住凑近了些，轻声问：“这人是谁？”

凌君毅：“我有了什么？”睛望着方如苹，轻「哦」一声，笑：“我有了一个表妹。”